说着她又忍不住笑:“去水边洗洗脸吧。”
司徒靖这才反应过来,用干净的手指抹了一下脸,手指上立刻漆黑一片,爱美如他,顿时十分尴尬,赶紧走到溪边,捧起水来洗脸。
等司徒靖回来时,火已经重新打燃,傅玉珑就着火光清理着捞上来的鱼,去鳞去肚,手脚麻利。
司徒靖很是惊奇,不由地道:“你连剖鱼也会,你真是……”他说不出后面赞扬的话来。
突然发现,这么久来自己一直在骂人打人训斥人责罚人,从未赞扬过人……似乎就和父亲一模一样。
“你是想说我真能干,真厉害,无所不能吗?”傅玉珑一边往准备好的树枝上穿鱼一边道,“没关系,尽管赞,我照单全收,我就喜欢听人说我好话。”
她抬起头来,对着司徒靖一笑,露出一口细白的牙来。
司徒靖被她逗得一笑,又哼了一声:“我不过是想说,看你手脚这么麻利,一定是从鱼市出来的。”
“咦,你也会开玩笑了么?”傅玉珑不以为忤,又呲了呲牙,“虽然你的玩笑讲得一点也不好笑。”
“哼,我为什么要逗你笑?”司徒靖一脸不屑地坐下来,叉着腿坐着,一副老大爷的样子,“你这鱼什么时候能烤好,我饿了。”
“要烤一会呢,你先吃点果子吧,我看了都是可以吃的。”傅玉珑小心地一手一根把鱼放在火上烤。
“你怎么不翻翻?”司徒靖不做事,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提意见。
“翻就能烤好了?”傅玉珑白了他一眼,“等吃的人不要说话。”
司徒靖被她一句呛得瞪眼睛,他突然发现没法对她发火,要是换作别人,早被他命人拖出去暴打了。
他鼓着腮帮子坐着生闷气,但是却真的没再说话。
周围静了下来,只剩下灶内的树干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音。
司徒靖索性躺下来,双手枕在头上,看着头顶的天空,新月如勾,繁星点点,从来没发现就这样看着星空也是件不错的享受。
“陌上春风初到,杨柳儿青青,杏花儿俏……”傅玉珑突然轻轻地哼起歌来,司徒靖侧过头去,看她手里一边翻动,一边唱,“蝴蝶儿也,捉对儿飞,好不逍遥。我无心看瞧,露水儿湿了裙角,他道月上中宵……”
后面的词再也听不清了,又或者她根本没有唱出词来,司徒靖听着她哼完,这才问:“你唱的是哪里的歌?”
“天生会的。”傅玉珑转头对他调皮地笑道,“对了,你听了我唱的,你也唱一个来我听听。”
“我为什么要唱?”司徒靖又开始耍脾气,“哼。”
“不唱就别想吃鱼。”傅玉珑拿了一支鱼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得意地对他挑眉。
红妆凝就思断肠 第二百四十四章 她要什么
鱼烤的很香,勾起人的食欲,但是此刻她自然放松的戏弄才深深地打动着他。
傅玉珑刚想要说“不唱算了”,却听见身旁边传来了悠悠的歌声。
“一年老一年,一日沒一日,一秋又一秋,一辈催一辈、,一聚一离別,一喜一伤悲。一榻一身卧,一生一梦里。他一会咱一会,都一般相知,吹一回,唱一回。”
傅玉珑听完,轻轻叹了一口气:“听起来很伤感啊。”
“小时候我娘哄我睡的时候唱的就是这首歌。”司徒靖望着天,淡淡地道。
娘亲终身没有得到过父亲的宠爱,从他记事起,就从未见过父亲迈进过娘亲的房间。
他在娘亲身边长到五岁便被抱走送给了养母照管。
被抱走那天,娘亲声嘶力竭的哭,苦苦哀求,可是没有人理她,没人人管她,任她躺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那一幕一直刻在他脑海深处……从此他再也没见过她。
不久,娘亲就去世了,怎么死的,他也不知道……
他再也没有了想念的人,他想他并不需要这种东西,即使父亲的离世他也无动于衷,第二天便来这里狩猎了。
既然父亲一直希望他做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想必也不会在意他做这样的事。
当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旁边的人已经悄然睡着了。
两个人离得不远,头对头的方向,转头就看得清她的脸,因为这一场险情,她脸上的黑颜色有些地方已经消褪了,露出莹白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