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少年抿着嘴唇不应,这师尊便不多言,转身就走。
滚滚滚!谁稀罕呢!
凤梧瘪瘪嘴,却见那少年立刻变了脸色,扑上前去揪他师尊的衣角:“师尊莫气!”
他师尊倒是站定了,张嘴还是淡淡那三个字:“可知错?”
凤梧忍不住跑近一点,打算认真看清楚那师尊的贼眉鼠眼!
衣袍整齐垂拢,腰间悬玉佩剑,束发一丝不乱——这有个P用!看看这一模一样的鼻子眼睛,不是欧阳庭又是谁!
哦对,这个师尊也叫欧阳庭来着。
那就别怪小爷不客气了!凤梧一眯眼,提起拳头就往这师尊脸上招呼。
离那脸颊还有一臂远时,这师尊突然抬眼望来,狭长的双目一片冰寒。
凤梧抖索了一下,这手转个方向讪讪地抓一抓鼻子,心里念叨着:你看不见,你看不见。
那师尊似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反复扫过这附近几回才收了目光看他徒弟去了。
“师尊要罚,弟子甘心领命。”那少年一直低着头,咬着唇角一脸忿忿,“但弟子口服心不服!”
凤梧在旁边忍不住咂嘴,这小子说话这麽直,多半要糟糕。
果不其然他师尊转过身来:“不敬师长,以下犯上;不听劝阻,擅自行事。你可知错?”
“果然是清潭那厮浑说!”少年愈发不满,仰头气道,“可他骂我辱我,难道应当?”
“他自有师父,门中亦有执法堂。”
“执法堂?他们偏心不是一回两回了!难道真因为他是掌门的弟子不成?!”那少年一张脸都气红了,瞪着眼睛道,“况且若我此番服软,不是连累了师尊名声!”
他师尊毫不在意道:“我可曾要你打抱不平?”
“这……是不曾。”那少年顿了顿又嘀咕道,“可他们说的也太难听了——若只是说我倒也罢了,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扯上师尊!”
他师尊微微合眼,并不看他。
见他不说话,这少年声音也大了些:“再说徒儿我本也不愿争口舌之利,是他自己技不如人,活该被打!”
凤梧忍不住扶额叹气,为那少年话中洋洋自得之感。
“原来如此。”那师尊却没动怒,睁眼仰天望云道,“弱肉强食,胜者为生,亦合天行之道。”
那少年一愣,随即眉开眼笑。转到他师尊身前正想说甚麽,就听他师尊先开了口:“你且再去把登仙路走一遍吧。”
“啥?”那少年一张脸都僵了。
“静心理气,否则我离剑峰留不得你。”
那少年脸顿时僵住,难以置信道:“师尊?”
“牙锋者高,力大者得,此乃禽兽之道。”
那少年勃然变色垂下头来,揪着他师尊衣角的手微微发抖:“师尊……知道了?”
“天行有常,地蕴万物,各有其道。”
凤梧摸着下巴,只觉得不明所以。但那少年噗通一声就跪在他面前:“师尊,弟子,弟子……”
“你既已能化形,又何必混入仙门。”那师尊声音毫无波澜,“修行法则不类,事倍功半。”
那少年猛地抬起头来,面色古怪:“师尊不怪我?”
“你往日行事虽不谨慎,但所幸未露马脚,暂无大奸大恶之行,亦无伤天害理之事。”他师尊拂袖回身,“但终究不宜留在门内。若不愿便离开,免生事端吧。”
“师尊不要阿梧了麽?我去我去我这就去!”那少年不顾一切拉住他袍角,面色凄苦,“被说再走一遍,就算要我去找那该死的清潭道歉也行,但求师尊别气我!”
他师尊幽幽叹了口气:“你执意要留,意欲何为?”
那少年跪下重重磕个头:“报恩!”
凤梧噗嗤一笑忙得捂嘴,这就又想起自己是在梦中,这两人都听不见。
那师尊却松开眉头:“原来如此。”竟回身扶他起来。
那少年面上瞬间如拨云见日,灿然而笑。
“恩未报则因未清,极有碍修行。”师尊一脸了然,“但不必以身为徒来还。岂不知授业养育大恩,更难还上数倍。”
那少年喜不自禁拉着他手道:“阿梧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