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蛇却不受干扰,敏捷地让过几只黑雕的俯冲撞击,摆尾一扫再将头青雕拍晕在树干上:“何必麻烦,一起上吧。”
——所以你是真的看不见麽?!
这大概是周围众人的想法。
阿梧本担忧他独自一人无法应对,但看那巨蛇一派从容游刃有余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恍惚中又想起欧阳庭曾对他说过的话……行吧,那不是蛇,是“龙”。
眼看众鸟伤的伤晕的晕,那苍鹰怒不可遏。趁欧阳庭被两只白腿小隼遮住眼前时自背后死角猛地俯冲而下,锐利的爪狠狠在欧阳庭背上划下。
阿梧顿时心中一紧,忍不住大声道:“阿阳后——”
后面的话却说不出口,因不知何时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另一个不知甚麽冷硬的东西抵住自己后腰,有个轻柔的声音在他耳畔这般说:“找到了。”
阿梧震惊地回头看去,不知该懊丧太多专心眼前而没警惕有人逼近,还是该震惊抓住自己的人居然是他。
那人看着当中鹰族明显处于不利之势,立刻扬声道:“住手!”
先前的扑击确实触及欧阳庭后背,但光滑的鳞片只令那苍鹰的爪打滑,并未伤到分毫。这一声“住手”倒真令众人停下动作,眼见地面草丛中缓缓站起的两人,欧阳庭忍不住皱了皱眉。
鹰利族长却是志得意满大笑三声,化为人形降下道:“既已如此,何须再战?”
欧阳庭也落到棵倾倒的树上变回人形,眼角扫过那人手中的匕首,没有说话。
“年轻人,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想甚麽鬼主意。”鹰利族长踌躇满志地踱步过去,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我之前没对苍族动手,不见得是怕了苍图那个老家伙。至于你,本也不在我眼中。”
欧阳庭扫眼鹰族的人互相搀扶着聚拢:“苍族一向避世,绝非胆小怕事。”
“随你怎麽说。”鹰利族长哼笑一声,“看在你们苍族也曾对他照顾有加的份上,也就留个全尸吧。”
“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血洗苍族麽。”欧阳庭面不改色道。
“你以为苍族里我的人只有一个麽?”鹰利族长面色阴沉。
“不然呢。”欧阳庭不疾不徐踏前一步,“苍族人员简单,族中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我可不信一个自幼就在你族中的人会被怀疑。”鹰利族长挑眉。
“冥冥上苍早予人智慧脱离野兽了。”欧阳庭看着那个脸色突然变白的人叹了口气。
“何必嘴硬?他可是我鹰族最杰出的探子呢!”鹰利族长眼中闪过狡黠之光,“你全族并无一人怀疑过,甚至——你不都和他定亲了麽?”
欧阳庭便也颔首道:“话是不错。至少,我原先确实不曾怀疑过你,阿连。”
那制住阿梧的正是阿连,此刻他声音微微发抖:“阿庭,我……”
“你是鹰族人。”阿梧过了初时的震惊,此刻已回过神来,“所以你说你不知身世,是骗人的?”
“阿阳,我……”阿连咬紧嘴唇微微扭开头不敢看他。
欧阳庭却道:“你一贯小心谨慎,奈何天。衣无缝的事,世间并无。”
阿梧眨眼道:“难道你——”
“你也是个口风不严的。”欧阳庭转头看他,“不过若非如此,我也想不到自己族中还有别族奸细。”
那“奸细”二字,令阿连面如死灰:“我……你何时疑心我的?”
“很多事你举止看似无不妥,但细细思量很有问题。”欧阳庭再叹口气,“族中的流言何来?阿虎虽然……不靠谱,但并不多话也不多事;你每夜都来看我,其实是打探阿梧情形吧。更何况他本无心隐瞒你,自然被你套出许多消息去。”说着欧阳庭看了眼鹰利族长道,“各族中想必都有你们安插的探子,被灭族也不算无缘故。而苍族还不吸取教训,也就太傻。”
“那可当真稀奇。”鹰利族长嘿嘿一笑,“你们也算严防死守滴水不漏,想传递消息没那麽容易。”
“刚说过天。衣无缝不存在。”欧阳庭第三次叹气,“阿连,入夜后村中祭坛边的高树无人处,并非最恰当的地点。当然你一个雌性也不适合那时出村,说来也真是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