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知他这样一个活跃热闹的人,怎会与慕亦弦这沉寂淡漠的人相识相交,还能跟随其旁。
宣绫靖借着桑莫的取笑微微敛了敛面上故意表露的惊喜期待,才正了正神色,眸色微沉,盯着桌案上的布帛道,“光看此图,难知此阵具体深浅,怕是要切身感受一番此阵,才能有所了解。”
言罢,宣绫靖清透的瞳眸里隐隐划过几丝幽色,压了压,才抬眸略带询问地看向慕亦弦与桑莫,疑声问道,“不知此地在何处?可能先带臣女去此地看看?”
会是在她想的那一处吗?
问完,宣绫靖心绪微紧,便见慕亦弦淡然点了点头,而后桑莫道,“今日请郡主来,一是将此阵大致告诉郡主,二来,也是想问问郡主的意图,何时方便,随殿下与我一同前去那阵内探个前路?”
宣绫靖温和一笑,“臣女能出宫都是托殿下的福,自然先以殿下之事优先,且看殿下的安排便是。就不知需要几日,臣女先于家父支会一声,以免家父担心。”
“那便今夜启程。”慕亦弦幽眸沉寂无波,淡淡道,“那里离万佛寺不远,只是先粗浅探一探阵法,来回大抵三四日。”
宣绫靖眸光一怔,神思忽的有些涣散,竟然,真的是万佛寺附近……
另一枚烛心镯,上一世慕亦弦亲手戴在她手上的烛心镯,刻着慕亦弦名姓的烛心镯,会在那里吗?
既然慕亦弦手上的那枚里面的刻字都已变了,想必就算在,她的那枚,刻字也已变化了吧。
宣绫靖理了理瞬间有些纷乱的心绪,才柔和一笑地应道,“那好,臣女便先行回府,殿下出发时,让人来唤臣女便可。”
言罢,宣绫靖便离开了四海客居。
慕亦弦神色莫测地起身走到窗前,临窗看着宣绫靖一行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幽光忽明忽暗。
桑莫有些担忧地道,“殿下,如今西殊使臣正在盛都,我们此刻离开数日,是否要先去宫内与太后禀报一声?”
“无妨。”慕亦弦仍是眸光沉寂地追随着宣绫靖等人的背影,头也未回地应道。
桑莫察觉他的目光,不由顿了顿,“殿下,自从即墨郡回来,您对月宁郡主似乎多有注意?”
慕亦弦微蹙眉宇,寒冽顿生,“初入盛都阵法那,她似乎就看过本王的手腕,后来殊月台,她也有意无意注意,本王开始以为是因为本王喜欢摩挲手腕的举动让她有些好奇,才不时注意……但,她竟然知道烛心镯……”
说及此,慕亦弦纯黑眸光倏地冷厉,幽深似剑,猎猎杀机,“而即墨郡中,祝勐以及那北弥余孽,布下控心之阵,根本意图正是想借我困在阵中失去防备,夺取烛心镯……都与烛心镯有关,未免太过凑巧……”
桑莫立时一震,沉声道,“殿下的意思是……月宁郡主有可能会与北弥余孽仍有联系?可郡主似乎对烛心镯除了好奇,并无夺取之心啊?”
“也许有联系。”慕亦弦缓缓合上窗柩,坐回桌案前,神色冷冽淡漠,深晦难测,“但北弥余孽与烛心镯,必有关系!”
桑莫也跟着走回桌案前坐下,眉头紧紧皱起,“当日即墨郡,殿下答应让祝勐带着北弥余孽离开,七日不追,后面再去追查时,所有踪迹都已经被刻意抹去,难以追查了,难道,北弥余孽会如此嚣张的藏在盛都吗?”
慕亦弦冷冷凝视着自己的手腕,良久,才沉声道一句,“只要他们的目的是烛心镯,自然会来找本王!”
……
宣绫靖领着素鸢与衾香从四海客居出来,便径直回了平北郡王府。
云凌老将军尚未从府衙回来,府里倒是有些空荡而冷清。
宣绫靖寻了个借口支开衾香去膳房取些糕点,一边坐在案前书写着什么,一边与素鸢说了今晚将要离开盛都之事。
刚停笔,宣绫靖将手中宣纸叠好,正与素鸢交代着什么,管家匆匆来报,“静穆王来访。”
宣绫靖微微愣了愣,想不明白静穆王前来是有何意图,只好让管家先将人带到花厅奉茶招待,自己略略整了整仪容,才匆匆赶往前院。
走至花厅门前,便见花厅上座处,静穆王慕亦临优哉游哉地品着香茗,十分惬意的姿态。
而在其下首,尉迟晔亦是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