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前的侍卫虽少,但却严谨地将那僧人、汤药以及托盘都细细检查了一番,并无问题后,便由着一名侍卫带着,将那侍药僧人引入了屋内。
那僧人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老老实实将汤药侍奉完,就恭恭敬敬地离开了。
以至于没有引起守在门外的四名侍卫的任何怀疑,可随着他离开的背影,那四名侍卫若是仔细看,便能看见那僧人后脖处隐隐露出的寸长疤痕。
正是先前隐在火光暗处的那人!
其后,临时的祈福仪台终于布置完毕。在侍卫谨慎地护卫下,偏殿再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住持又安排了另一名寺内长老前来主持。
等到祈福仪式继续进行时,偏殿那间祈福所用的房室便如同先前正殿一样,再不许任何人闯入,整个北园又重新封锁了起来。
……
子时将末,盛都驿馆。
文越再次收到了鸟雀所带来的消息。
看后,文越眸色陡然深晦起来,眸光似有若无打量着手中小小的纸片上,思绪却早已飞远。
而那小小纸片中,极小的字迹,洋洋洒洒几行上书:一场大火,将祈福殿内之人逼出,四人浑身黑衣无法辨认,但侍卫称其殿下郡主。主持祈福的僧人昏迷,属下混入查探后,发现僧人口鼻无烟灰吸入,应该不是被火势熏晕。
忽的,文越咧了咧唇,唇畔勾出一丝深晦的笑容,不是火势所致,那就是人力所致了!
看来,万佛寺内的“殿下”和“月宁郡主”应该只是障眼法,慕亦弦和夕玦姑娘此刻并不在万佛寺内!
“他们会在哪儿呢?”文越沉吟地自喃思索着。
……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又一天开始了。
仍在树林中的宣绫靖与慕亦弦一行,却完全不知昨夜发生在万佛寺的插曲,继续探寻着这简单到诡异的阵法。
尤其是,那一段借着极其浓郁的雾障让人陷入短暂失明感的阵眼地带。
可却仍旧不曾找到任何阵眼存在的痕迹,更没有发现触发阵眼的方式,就不要说该如何避开触发阵眼了。
不过好在,经过这三日对阵眼地带的细致记忆与感觉,宣绫靖与桑莫闭眼便已经能回忆起这个阵法的各处详细。
又是细细感觉以及记忆这一日同一处阵眼带的各处详细后,临近下午申时,慕亦弦问了问宣绫靖与桑莫两人对此阵法的亲身感受是否足够后,就准备再瞧瞧潜回万佛寺。
毕竟,对外宣称的便是祈福三日,而今日,正好是第三天。
可等到他们沿着后山无人僻径潜回万佛寺,见着那分明被火烧过的正殿时,都微是一愣,唯独慕亦弦幽眸沉冷,甚至似有若无浮动着丝丝寒冽的杀意。
召了三日前他已经提前吩咐候在此处的侍卫,慕亦弦低沉问道,“阮寂从,发生了何事?”
这名叫阮寂从的侍卫,正是昨夜领头以及指挥各项指令的侍卫。
宣绫靖听到这名,眉眼微不可查地轻轻闪了闪,而后,又不动声色地静候一旁。
阮寂从警惕地看了一圈周围,知晓此地并不是多说的地方,只简短道,“殿下,昨夜正殿发生了火灾,殿下与郡主的卧房已经暂时分别安排在了偏殿的竹居以及兰居,请殿下与郡主先回居室内,以免人多眼杂,等祈福结束,殿内四人会分别回去这两间居室,与殿下和郡主换回来。”
慕亦弦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但浑身气势却愈发冷于外表,举手投足,威慑凛冽寒冷,黑湛幽深的瞳眸间,似乎闪烁着丝丝薄怒。
宣绫靖不着痕迹瞧了瞧阮寂从,而后又微微看了看此刻明显气势冷厉的慕亦弦,更看了一眼满眼茫然不解的桑莫。
而后,微微向着慕亦弦福了一礼,便让素鸢带着她瞧瞧潜回了阮寂从所说的兰居。
回了兰居,宣绫靖暗暗敛藏的思绪才缓缓浮于眼表。
阮寂从,这个人甚少出现在慕亦弦身边,就连上一世,宣绫靖也只听过其名,未见其人。
阮寂从,可以说是慕亦弦黑铁卫里的军师,倒不是他兵法运筹如何厉害,而是他这个人处事极其缜密而深谋远虑,常能抓住一点点细枝末节就挖出一堆藏得极深的痕迹。
而上一世,此人一直在外,一来,是在慕亦弦的黑铁卫藏兵之地锻炼兵士,二来,亦是在为慕亦弦收集整理各地情报,追踪北弥皇室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