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嫉妒人家姑娘家世显赫,故意瞎说抹黑的吧?杨国公那是何等身份,他家女儿还愁找不到个好夫家?”
“这可说不准,万一人家大家闺秀偏爱秀才郎呢?”
……
“哎,我听说的是杨家姑娘爱上了一个穷酸学子呢,那杨国公哪能接受?”
“胡说!什么学子,别给我们书院丢脸!”
……
“你们小声点,别传到了杨府的耳朵里,派人在找你们这些胡乱嚼舌根的。”
“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么?”
……
穿插在百姓生活琐碎的讨论声中,一次一次听到不同的人提到同一件事,宣绫靖脑海中大致揣测了一个想法,这些人所说的,恐怕正是杨菁阙。
而同坐在车内的方长玥显然也听到了这些讨论声,不由眉眼一挑,满是不屑和鄙夷,甚至特意挑开侧帘瞧了瞧车外,听得更清晰了些,才立时极其蔑视地嘲讽,又夹杂几分幸灾乐祸地道,“这杨菁阙果然是个不安份的狐媚胚子,真是活该!”
宣绫靖知道,方长玥恐怕是想起了上次在锦香廊,杨菁阙挑唆学子斗殴的事情来,才如此一说。
对于方长玥的轻蔑与幸灾乐祸,她暗暗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杨菁阙发生那等丑闻,连安王之后仍旧深情求娶,上一世,她只以为是偶然,可经过上一世连安王最后所得,以及曾拿出的那一卷金帛,她却不再觉得,这只是偶然。
宣绫靖默默回想了想上次锦香廊以及清合殿前所见的杨菁阙,那女子比方长玥聪明有心机城府多了,就算再爱得不可救药,也不会完全忘了事态场合。
若说无人在背后执子掌棋,推波助澜,她是不信的……就算不是连安王,连安王也必是极其乐见其成的。
宣绫靖尚在思量,方长玥满眼的蔑视已然瞬间换成了挑衅与得意,道,“郡主,你看看,这好像是去郡王府的路吧,看来殿下准备将你送回郡王府,只我和他二人一起入宫去回禀太后呢”
宣绫靖不动声色回过神来,扫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方长玥,而后淡然温和回道一句,“我与殿下本无深交,又不像方姑娘身负太后口谕,自不该入宫去叨扰太后清静。”
方长玥显然十分满意她的回答,眉眼盈盈闪亮,愈发高人一等,“既然你救了桑莫一命,殿下这三日陪你祈福也算是替他偿还了,降臣终究是降臣,郡主最好记得自己的身份。”
宣绫靖不置可否地敛了敛眉,而后罔若无人地兀自合眸休憩。
颜面被驳,方长玥羞怒顿起,斥责道,“你什么——”
话刚出口,却被门外不知情况的侍卫突兀打断,“郡主,前方不远就快到郡王府了,殿下吩咐让您先行回府休息。”
“好,我知道了。”宣绫靖懒怠地睁了睁眸子。
方长玥霎时蔑然一声冷哼,“还真把自己当成郡主了。”
宣绫靖置若罔闻,闭着眸子,静静休息,实在懒得再与方长玥辩驳。
直到侍卫的嗓音传来传来,“郡主,郡王府到了。”
素鸢愤然瞪了自视甚高的方长玥一眼,早就待不下去了,忙得敏捷跳下马车,又迅速将宣绫靖搀扶了下去。
她们一下轿,方长玥立时嚷嚷着让马车继续前行,一副嫌弃蔑视的模样。
随着车队远去,宣绫靖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留在朦胧夜色中的几道人影,瞬间联想到了方长玥入宫下马车时面色该如何铁青。
既是看见了那几道人影,自然不能视若无睹,宣绫靖只好走近几步,问道,“殿下不是受太后之命为皇上求了玉佛,怎么也在此下了马车,不用去宫里复命吗?”
“玉佛送到便可。”慕亦弦寂然回道一句,眸光幽幽转向了郡王府的府门。
宣绫靖循着目光转身看去,正好府门内管家陪着她的爹爹走了出来。
云凌显然也注意到了府门前不远处那几人,不由走近瞧了瞧,发现了来人身份,才立时拱了拱手,正色道,“原来是殿下。”
宣绫靖也同时福了福礼,唤了一声爹爹。
云凌关切担忧地瞧了她一眼,见没什么不妥,才满是慈爱地笑了笑,而后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歉疚道,“玦儿不懂礼数,竟让殿下站在府外,还请殿下勿怪。快请入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