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连长天便缓缓退出茶室。
连悠月偷偷抬眼瞧了瞧连长天的背影,见着她爹爹真走了,才庆幸偷喜地吐了吐舌头,重重松了口气。
瞧着她这番模样,宣绫靖与杨菁阙不由又是相视一笑。
……
而另一边,素鸢见着了独自回府的衾香,微是一愣,“郡主呢?怎么只有你一人?”
衾香微微抖了抖身子,才道,“郡主在路上遇见了杨国公府的嫡女和连右侍郎的女儿,为了送连姑娘回府,就一同先去连府了。”
素鸢这才注意到衾香半边胳膊与后背有些湿漉,随后才注意到衾香护在胸前的宣纸,眸光微微闪了闪。
衾香顺手将伞丢在一旁,将宣纸交给她,“这是郡主选得画纸,我身上有些湿,怕打湿了画纸,去换身衣裳,麻烦你将宣纸放到书房。”
“行。”素鸢诧异地瞧了瞧衾香,而后才接过画纸离开。
……
而宫内飞鸾殿。
傩娘将太后要查的关于万佛寺的事情回禀上报了后,就见太后神色深晦良久无声。
半晌,太后才敛着凤目,若有所思地道,“若只是单纯的救命之恩,那十五这般劳师动众,就算彻底报了……万佛寺的大火,总感觉不太简单……十五究竟在做什么,云夕玦和这些事究竟又有什么关系?”
太后的疑惑,傩娘无从解答,只能闭不做声。
太后也无意听傩娘的回答,自问片刻后,才眸色一深,意味深冷地道,“看来,是得寻个机会,一探究竟了。傩娘,去交代一声,这火候该加把劲了,乱局之下,火烧得旺了,总能照出一些猝不及防的阴暗角来。”
“是!”
第八十一章羞怯,认识与否?
就在宣绫靖正在连府与连悠月说笑间,从九伶花奉阁离开的文越径直回了驿馆。
此刻,文越正神色似笑非笑地看着在桌案上不知摆放了多久的三枚铜钱。
良久,他才低喃了句,“徒劳而返,果真还是应了你……”一边喃着,他一边神态温和地收起了桌案上的铜钱,可瞳眸里的光泽却一点点汇敛沉淀。
出示了九曜手令,九伶楼没道理无人见他。
他去之前已经注意过身后有人跟随,故意在阁内呆了好一会,等到发现那跟随之人离开,才借着奉茶的小二进来时,微微露了露九曜手令,随后问了句,主事之人可在阁内。
那小二虽未动声色,但他知道,九伶楼内,不用任何外人,所以,小二一定会去传话。
而他,便只需等着伶颜姑娘出现便可。
出门前,他还特意算了一卦,卦象显示的便是此行会徒劳无功,他本觉得只是见个人不至于会无功而返吧,可未想,还是应了此卦。
那时,他听见屋外传来一声呼唤伶颜姑娘后,不由透过窗口瞧了瞧,却眼见着伶颜姑娘返回时,根本不曾去往他所在之处。
他才陡然意识到,那跟踪他的人并没有离开,恐怕是大费周章地换了另一人,而后,他也只好暂时放弃,什么也未做得离开。
至于跟踪他的人,无需作任何他想,必是……东渊——慕亦弦!
文越口中喃喃念着这三个字,随和温润的眸光渐渐变得坚毅,可那少有的深邃眸色中,隐隐夹着一种令人莫名心悸颤栗的沉寂与冷静。
……
天色渐渐变暗,雨势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半点减弱的模样,稍低的地面上都隐隐积了一层水,雨点打在水面上,溅起高高的水花,加之本就入了冬,寒气冽冽逼人。
府。
阮寂从穿过雨幕,抖索了下身上的寒气与湿气,才走进练功房。
练功房内,慕亦弦正好收剑入鞘,薄而密的汗珠细细一层附在他俊美无俦的脸庞上,颇有一种晶莹剔透的质感,配上他浑身尚未敛尽的凌厉气魄,只如九天神祗,让人不敢直视。
阮寂从进屋扫了一眼便飞速微垂下头,恭敬唤道一声,“殿下。”
“何事?”慕亦弦神色淡然地取过衣架上的外裘披上,笔挺的身躯,宛如他刚刚入鞘的剑刃,带着隐而待发的凛冽。
阮寂从微退一旁,让着慕亦弦先行走出,才大步跟上,回道,“他发现了。”
慕亦弦神色丝毫未变,黑色的瞳眸甚至闪过一瞬的精锐光芒,而后又如常的沉寂无波,“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