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绫靖柔和笑了笑,又反问道一句,“那阵眼带如此奇怪,又毫无触发点,或许,真的不需要阵眼呢?”
随后,不待桑莫再忍不住催促,她又接着道,“我想,也许我们走入了思维惯性的误区,寻常阵法若想出阵,都是要避免触发阵眼,而陷入阵中则是因为触动了阵眼。可这是千年之前的阵法,或许,根本就不该以寻常阵法来看。”
桑莫眼睛一亮,一点就通,立即道,“郡主你是说——这千年古阵,触发阵眼才是阵法的途径?”
“不错!”宣绫靖点了点头,“正如机关物件,能够动起来,其实都是依靠了机括的咬合,如果将那八卦合心手法所布置的外阵与内阵比作需要咬合的机关,那阵眼就是促使机括咬合的作用,一旦我们触发了阵眼,就会让内外阵咬合起来,或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内阵。”
听完宣绫靖所言,桑莫满是赞同地点着头,可突然,他的兴奋又息了下来,道,“可还是需要找到阵眼啊?我们根本没有摸到一点阵眼的痕迹啊。”
宣绫靖摇了摇头,才将手中的画纸一点点打开,几张对照着,道,“你看这几处,有没有觉得和你所绘的有什么不同?”
“这——”桑莫蹙了蹙眉,盯着看了看,又回忆了一番自己的,突然叫了一声,兴奋却又犹疑地道,“这——这是笔误还是……”
宣绫靖知道他看出了问题,不由笑着道,“恐怕……不是笔误,只是误差太小,这棵树的位置变动的太小,以致于我们当时都没有注意到。而且,我已经按着时日推衍验算过我所绘的这几幅,这内外阵,恐怕都是旋转的!”
“真的?”听闻她已经验证过,桑莫再也压不住眼中的兴奋,忙得将画纸往自己面前拉了拉,迅速地查看了一番宣绫靖写在纸上的术式,看完,才兴奋地狠狠拍了拍桌子,乐道,“我们竟然把这千年古阵了!”
拍完,桌子以及桌上的杯子都随之震了震,桑莫这才回过神来,讪讪看着正寂然坐在一旁的慕亦弦,嗫嗫道,“额,殿下恕罪,属下太兴奋了……”
慕亦弦淡然扫了一眼桑莫兴奋不已地模样,眸光寂静地转而看向了面色沉静只含着浅浅笑容的宣绫靖。
脑海中,忽然再次浮现初见时,那一抹极尽的悲戚冰凉。
虽然这一刻,她的面上噙着浅浅笑容,眉眼清透透着丝丝柔和,可慕亦弦莫名的发觉,他竟然仍旧能感觉到那一抹悲戚,寒凉透骨。
眸光不为人知地颤了颤,漾开一抹浅淡若无的波澜,慕亦弦淡淡地蹙了蹙剑眉,忽的,淡漠开口提醒道,“这是……月宁郡主的。”
“额——”桑莫兴奋的笑容瞬间尴尬地凝在脸上,随后,却又全全被惊诧所代替,他认识殿下这么久,从来没听过殿下说这样的话!
惊疑地看了看殿下,又看了看面色柔和浅浅的郡主,阵法的兴奋也被殿下那一句诚实的让人尴尬的话语熄了个彻底,桑莫突然不知道要继续说什么,只能讪讪地摸了摸头,坐来,默默喝着面前已经微凉的茶。
宣绫靖也被慕亦弦这突然的话惊了一惊,万万没想到,慕亦弦会突然说出这么……“有趣”的话来。
瞧着桑莫只剩尴尬喝茶的模样,宣绫靖只好敛了敛眉眼,笑着缓解尴尬道,“不过这还只是推测了那三日,如果要彻底验证,以及推算出那阵法彻底咬合的时间,恐怕,还需要再去一次那阵,也无需很久,只需要按着上一次的方位,寻到上次素鸢所刻的七十七那颗,记录一下如今那棵树的准确位置便可。”
桑莫忙得放下茶杯,终于寻到话接口,连忙道,“郡主这话不错,既然这样,那就由我再去看一趟吧,殿下与郡主的动静,怕是会让旁人也注意到。”
桑莫的提议,宣绫靖没有什么异议,便点了点头,而后,二人一同看向了慕亦弦。
慕亦弦沉默地停顿片刻,才也点了点头。
至此,宣绫靖今日出来的目的便也完成了,正要起身告辞,慕亦弦却突然道,“午时快要过了,郡主来往奔波,又为本王了此阵,用完午膳再回府吧。”
宣绫靖楞楞瞧了一眼不似开玩笑的慕亦弦,而后,却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素鸢,她在此用膳倒没什么,只是此时用午膳本就已经有些晚了,素鸢怕是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