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地将罗成这番小动作收在眼底,宣绫靖更是肯定了他此行来意,定与慕亦弦有关。
“月宁县主(云夕玦的封号)您大人大量,当初,卑职,卑职那是一时糊涂,才有那些肮脏的心思,卑职已经深有自知之明,早已诚心悔过,绝不会对县主再有丝毫不敬,这不,听闻县主今日回府,卑职特来请罪。”
说着,罗成竟是俨然一副恳切懊悔地跪了下来。
宣绫靖暗中冷哧不已,装得倒是情真意切,字字恳切。
及此,宣绫靖暗中手中微微一动,便见素鸢立时勃然大怒地踢了罗成一脚,怒道:“我家小姐早已和你说过,对你没有心思,你竟然还敢不依不饶,跟到郡王府来!你个登徒浪子!你这种人,也能当上校尉,简直可笑!”
素鸢这话颇合她的心意,竟在暗指东渊朝廷识人不清,无人可用。
果见慕亦弦微微沉了沉眸,面上有几分不悦,宣绫靖这才拉了拉素鸢,制止她“一时冲动”。
却在拉扯间,一不小心将案上的茶盏碰倒,茶渍十分“凑巧”地溅了罗成满脸。
宣绫靖不着痕迹地敛了敛眉,连连行礼道歉,“殿下恕罪,素鸢一时气急,才会口无遮拦,绝对是无心之失。”
暗下,宣绫靖却是了然轻笑,慕亦弦,你不要想看罗成是否认识我吗,我就让你看看,我不仅认识他,还和他仇恨不浅!
慕亦弦眸光微挑,却沉寂地看不出丝毫神色,视线划过宣绫靖,又扫过罗成,“看来月宁县主与罗校尉是旧识。”
宣绫靖并不愿回话,反倒是罗成连连应道,“是是是,卑职与县主之间有些误会,都是误会,误会……”
宣绫靖听及此话,面上顿时涌现几分不屑与厌烦,冷冷道:“罗大人还有何事?父亲此刻并不在府中,罗大人还是趁早请回吧。”
就在罗成越发尴尬至之际,花厅外终于传来一声沉稳却又雄厚的嗓音,“这是怎么了?”
来人,正是云夕玦的父亲,北弥云凌老将军,东渊的平北郡王。
宣绫靖稍稍一怔,却又飞速敛下心绪,柔声道:“女儿见过爹爹。”
下一刻,只见云凌满目柔和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感慨万千,“玦儿啊,你终于到了。”
待云凌走到跟前,看见那跪在地上满脸茶渍之人竟是罗成时,宣绫靖明显看到云凌那张慈爱的面容微微一滞,继而担忧地打量了一圈屋内,随后才又暗松一口气,转身拜见慕亦弦。
宣绫靖自是知晓云凌老将军在担忧什么。
按照计划,明明是三人同行,公主藏于其中,可如今,认识公主的罗成在此,他当然担心罗成认出公主来,但再一看,却又不曾发现公主的身影,虽是暗松一口气,却又暗中更加担忧起来。
可她如今却是云凌将军之女云夕玦的模样,实在无法细说。
而慕亦弦起身虚扶,随后借说送云夕玦回府才会来此,此刻府里有私事要处理,他不便多呆,便先行离去了。
云凌冷哼地看了一眼罗成,十分不待见。
罗成一见慕亦弦走了,立时尴尬地笑着告辞。
等到他们二人全全走了,云凌老将军才连忙将宣绫靖与素鸢带去了书房,书房一闭,他便满脸沉重,“玦儿,怎么只有你们两人回来……随行的……人呢?”
宣绫靖暗暗握了握拳,才斟酌了几番言辞回道:“我们在入都途中莫名陷入一个阵中……那阵危机重重,公主身受重伤,又被阵法传走,女儿如今也不知公主究竟身在何处。不过,公主早有筹谋,爹爹您千万别轻举妄动,只等公主联系我们便是。”
……
而与此同时,罗成刚刚走出平北郡王府,不屑地啐了口泡沫,正要骂骂咧咧几句,就见转角处正有人等着他。
立时,他面色一变,极尽谄媚,“桑大人,不知殿下还有何吩咐?卑职一定竭尽全力为殿下赴汤蹈火。”
桑莫有些不耐地看了看他面上的奉承,“殿下还有一些画需要你辨认,请罗校尉府走一趟。”
“应该的应该的。”罗成连连点头哈腰应是。
……
等到了府,罗成面上更是热络谄媚,直到桑莫冷厉瞪了他一眼,他才有所收敛。
书房,桑莫引着罗成进去,慕亦弦却懒得与他多言,眼神递了递,罗成连忙跑到案几前,仔细辨别那案几上的五六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