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公恶狠狠地瞪着笑着阴冷如鬼魅的杨菁珞,最后却不敢置信地偏头看向站在一旁高深莫测,镇定如常的连安王!
瞬间明白了一切。
杨国公颤抖挣扎地抬起手,却根本无力做出哪怕多一丝的动作,浑浊的双目只能眼睁睁地渐渐充满血丝,胸口大起大伏地!
连安王却好似知道杨国公想问什么,冷冽不屑一笑,低沉邪肆地道,“杨国公,别说本王忘恩负义,朝堂之争,本就是一念之差,六年前,你藏着父王留下的传位诏书,摇摆不定时,这朝堂,就已经没了你的位置了!想等本王和太后分出胜负之后,再拿出传位诏书锦上添花?杨国公,您老了,没了勇气畏畏缩缩,呵呵,这是皇权倾轧,雪中送炭尚会狡兔死,走狗烹,您还妄想锦上添花,以在乱局之中高枕无忧?真是笑话。”
“你——你们——”杨国公整个人被气得剧烈颤抖,竭力全力的嘶吼,也只能艰难至极几个字音!
“别急。”杨菁珞却忽然诡异温和地为杨国公顺了顺气,“听说您最爱颜面,这般仪态尽失,多丢脸呀……还有些事,没和您商量完呢……您看,您的夫人,您的女儿,还有您的儿子,要怎么死,你最有颜面呢?让您的傻女儿去陪陪街上那群乞丐,生几个杨府的小乞丐,您觉得如何?让您的夫人和您的儿子睡在您死去的这张如何?哎呀呀,这万一您夫人再怀上了,是要叫您父亲呀,还是教您祖父啊,这您真得好好想想”
杨菁珞越说神态越是体贴温和,好似真在费心思索,杨国公却双眼斥血,浑身越来越颤抖,一口牙紧紧咬着,羞愤暴怒,青筋抽搐!
杨菁珞越是看着越是开心,眸中闪烁着刻骨的恨意,同时交织着快意!
她一边善意体贴诡异的笑着,一边一寸一寸挑战杨国公的愤怒,终于,杨国公双目灌血,胸口急促起伏,双手剧烈颤抖之下,气绝身亡!
杨菁珞双目沉着恨意,却冷哼一声,诡谲冰冷地咧着唇,取出一瓶药粉,洒在了杨国公的尸身上后,才终于快意悲痛地咬着唇,强迫自己收了视线,装成了痴傻。
随后,连安王故作悲沉,杨翎冶发觉杨国公已经去世,悲痛地张罗后事,杨夫人扑在杨国公尸身前,掩面啜泣个不停。
连安王却以先将菁阙带回府的借口,先行一步离开。
杨国公府一时悲恸,白绸挂府。
消息传到宫中时,宣绫靖正在药浴,而太后当即派了傩娘前去表示心意。
这一日子夜,杨国公府竟是再遭厄难,杨夫人忧思过度,神伤心肺,竟是追随杨国公而去。
杨菁珞得知这则消息后,当即冷冷一笑,阴沉地着手中已经空了的药瓶,轻嗤一声,“便宜他们了!”
……
接下来数日,东渊可算是日日都有风云,明面的,暗下的,处处皆是。
宣绫靖借着每日药浴,与况晋函多有交流,了解着宫外如今暗中的各方筹备进展。
静穆王藏在暗处,按着萧太妃以及尉迟晔的谋划,暗中拜访附近几处郡县的守城将领,借着萧国老的手书,这些将领俨然已经尽投静穆王麾下!
让他们容忍一介妇人再朝堂指手画脚,他们早就已经怨言纷纷。
兵力整合起来,竟能四五万之多。
而驻守南乔边境的翎迹骑首领只留下了五千杂兵在边境遮掩,其余三万之众全部化整为零,乔装打扮,正在赶回盛都。
而太后也绝非坐以待毙之人,已然在暗中调动各处兵将。
李世旋更是极度高调的以符鉴令的名义招摇过市,甚至以府女主人的身份自居。
同时,更是不知从何走漏的风声,提及方长玥如今双手俱断,皆是因为日前李世旋被其重伤后,慕亦弦以帝师令所下的命令!
镇南侯府勃然大怒,声言胡言乱语,可方长玥却至此禁足府内,一时让众人更是偏向于相信!
一时间,暗流汹涌之下,李世旋更是成了风尖浪口众人暗盯的对象。
从况晋函口中听到李世旋的消息时,宣绫靖眉眼间不由拂过一丝复杂之色,脑海中更是不禁想起皎卿阁那晚,李世旋坚毅而决绝所说的话来。
——“谢郡主,若是无以为报,那这次,世旋必会尽力而为,以全郡主此次相助。”
想着那温婉如莲,事事隐忍的人,如今如此高调吸引众人视线,宣绫靖眉眼的复杂之色不由染进心中,难言其中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