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师父早已说过的风水佳地,他们才发现,这墓穴内,竟是早已准备好了一切,灵棺空荡荡地放在中央,就等着他们将人放入其中了。
原来,师父竟早已做好了以身赴死的打算!
宣绫靖怔怔盯着眼前空荡荡的灵棺,良久,才沉默地与闻人越一同将师父缓缓放入了灵棺之中。
施礼祭拜,地穴内全全充斥着不用言语的悲伤。
……
等他们从墓穴内出来时,已经是月上树梢,夜风寂寂了。
在无蜺山学艺多年,宣绫靖还从未发觉这无蜺山顶的夜风竟是如此寒凉透骨,刺骨的冷意似乎直接刮打在她的心口,让她忍不住的一阵阵寒颤。
留守山顶的侍卫趁着这一整日已经临时收拾修缮出了临时的住所。
宣绫靖没有胃口用膳,更是无心睡眠,就这般,守在墓地之外,呆了整整。
闻人越与慕亦弦亦是各自一旁,在此守了整整。
翌日清晨,天空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像是明白他们的心情,在为他们流泪。
慕亦弦默默撑着一把伞,无声无息陪在一旁。
闻人越立在稍远一处,看着他们的视线,渐渐变得迷离,还闪烁着欣慰。
感觉到雨雾的消失,宣绫靖不禁回过头来,看着那如黑曜石的双瞳里,惯常的沉冽之下微微荡漾着的柔和,通体的冰凉终于有稍稍退却。
浅浅勾出一抹安抚的笑意,想让慕亦弦不必担心,可眼前忽然天旋地转,暗淡无光。
慕亦弦迅速将人搂住,探了探脉,才略略放下心来。
闻人越自从一看见宣绫靖晕倒,便快步跑了过来,关切担忧地道,“阿靖……师妹她怎么了?”
慕亦弦将人拦腰抱起,疾步往回走,才道,“她,太累了。”
宣绫靖本就在那洞穴阵法内耗了诸多心力,送他们师父回来的途中更是数日彻夜难眠,支撑了如此时日,早就不堪重负了。
慕亦弦一句话,闻人越便明白了宣绫靖如今的身体状况,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心力不支。在那阵法里,他以风水之法那冰棺是所受的反噬,没有数月的调养,怕是无法再亲自施行风水、占卜之术了。
……
宣绫靖醒来之时,已经是一日之后的傍晚,思绪怔忪,惶惶恍惚。
睁开双眸,印入眼帘的便是慕亦弦那双沉沉如夜的双眸。
阿弦……
宣绫靖心口一阵柔软,探手似乎想要触摸,验证这一切并不是她的幻觉。
可她探出的手,却被慕亦弦稳稳握住,微凉的触感从手腕传来,将她的恍惚渐渐击退。
视线不期然落在她探出的手腕上,发觉似火似花的纹痕彻底不见时,她才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师父……抽离了他们体内的灵虫……
师父……他……走了……
宣绫靖面上不禁划过一丝黯然,才又缓缓坐起身来,敛了敛精神,如今世道尚未安稳,并非适合久久沉浸在悲伤之中。
“我……昏迷了多久?”
“一日多了。”慕亦弦一边探了探她的脉,一边回道。
宣绫靖扫了一眼屋外,能看见屋外来来往往的慕亦弦侍卫,却独独不见阿越师兄的,不禁问道,“阿越师兄去了何处?”
“西殊的人到了。”
宣绫靖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先前听阿越师兄之言,死士会护送悠月前来,想是阿越师兄前去接应了。
只是等阿越师兄再回来山顶时,却并不见连悠月的踪迹,宣绫靖不禁问了句,“悠月呢?西殊如今的情况如何?”
“眼下各国动乱,倒是北弥最是安全,连姑娘许久未回连府,如今既是在北弥,自该回府尽尽孝心,我让死士将她护送回府了。”
“西殊的情况,与我猜测相差不多,甚至更为有利,不必忧心,我在国内也早有诸多安排,处理完此地的事情,明便启程回国。”
宣绫靖点了点头,阿越师兄虽是有所安排,但毕竟是夺嫡动乱,安危意外谁也无法确保,将连悠月留在北弥确实是最安妥的处理。
至于此地尚未处理之事,自然就是师父的临终嘱托了。
枯干林,师父留给他们之物,甚至还曾嘱咐带上慕亦弦一道前往,让宣绫靖不禁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