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弘璟到来之时,眉峰里满是机灵之色,笑盈盈地瞧着宣绫靖,“皇姐觉得弘璟可还胜任?”言语间,竟尽是求赞扬之态。
宣绫靖也没有什么惊诧之色,明白弘璟是知晓她了先前藏在宣和殿后屏,不禁顺着夸了句,“皇姐自是相信弘璟,亲眼瞧瞧弘璟站在朝堂之上统御群臣,指点江山的姿态,皇姐也满是自豪。”
宣弘璟眉宇漾着笑,坐到了宣绫靖身边,宣绫靖为他夹了他小时候爱吃的菜,才嗓音微变,带了几分深意地道,“弘璟你要明白帝王之术,懂得权衡,善于纳谏,可以依仗朝臣,但却不可尽听。”
宣弘璟见宣绫靖说得认真,便也敛了几分嬉笑之色,认真点了点头,“皇姐,弘璟知道,这些年,太傅陪同弘璟一同游历世间,确确实实教了弘璟不少,功不可没,弘璟虽然对他们多有依仗,但也不会封闭自己的耳朵与眼睛,更不会封闭自己的思想。”
宣绫靖欣慰地点了点头,这才又菜递到宣弘璟的碗中,神思有些回味之色,取笑道,“你幼时最爱吃这什锦玉萝,还不爱吃这里面的配菜,惹得每每用膳,都要宫女全部帮你挑出,如今,倒是不挑食了?”
宣弘璟许是想到了幼时之时,面上拂过一丝腼腆之色,随后才又感慨道,“五年游历生活,太傅也让弘璟体验过不少民间疾苦,有些人,有一口吃的便已心满意足了,宫中锦衣玉食,又怎能再过挑剔。”
宣绫靖噙着笑盯着宣弘璟,风华自敛的眉眼里,满是包容宠溺之色。
一场早膳,便是在说说笑笑地感慨里度过。
借着用膳时,宣绫靖向宣弘璟提到了东渊静穆王在尉迟府做客之时,虽然静穆王推辞了接风宴,但他们作为东道主,该尽的地主之谊,该显的国风,自是不能少。
当即,宣弘璟便下诏前去尉迟府对静穆王以示欢迎,自是也表明静穆王既是不喜繁杂喧闹,他便也不多费周折惊动朝臣,只邀请今晚入宫私下小聚一番,尽尽地主之谊。
用完膳后,宣弘璟便回去批阅奏章了,而宣绫靖重新整了整仪容,带着素鸢,二人径直出了宫。
九伶楼在北弥自是也有据点,宣绫靖直奔九伶楼而去,而接待她的,竟也是熟人。
伶颜。
坐到了隔间后,宣绫靖也没有拐弯抹角,径直道,“当初我让查探的我们初入东渊陷入阵中的事情,如今,可有查到什么?”
伶颜仍是一袭轻纱遮面,漾着几分疑色道,“此事颇有些蹊跷,暗下我们已经派人从多个方向展开过调查,可都没有什么收获。”
“你们查了哪些方向?”宣绫靖拧着眉,问了句。
伶颜回道,“起初,是单从东渊的方向,毕竟那阵法设在东渊盛都的必经之路,我们曾怀疑此阵是针对东渊而去,后来,我们又思考会不会有谁意图破坏北弥投诚东渊的和睦,意图诛杀北弥降臣家眷,挑起两国,甚至,我们还曾追查过桑莫、云小姐、素鸢姑娘和您是否有什么仇家,可全都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实在是蹊跷。”
“你们将每个人都假设为那个阵法的目标,追查过?”宣绫靖不禁更是沉了眉眼。
她起初以为九伶楼是着重在慕亦弦的身上,亦或是两国争端之上,毕竟那时期正是北弥投诚东渊,两国关系的时期,所以没有针对他们个人调查过。
可如今听伶颜如此一说,却是全都调查过了?
可纵然已经调查的如此全面,仍旧毫无线索,是否更加说明了此事的背后,也许还藏着更深、更不为人知地目的?
宣绫靖皱了皱眉,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量之中。
当初,她藏在阿玦的车队之中,除却见过她容貌之人,并无人知晓她的身份,所以那阵法,应该不会是针对她而来。
至于素鸢,季府灭门惨案后,她早就利用刺客让太后以为季府已经全部被灭了口,而且时过八年,且不说素鸢容貌大变,太后也不会为了这小小的一桩事情,耗费心神如此年月。
至于阿弦与桑莫,她不知详情,无法得出结论……
毕竟当初在东渊,因着忌惮阿弦的黑铁卫,静穆王与连安王暗下不知动了多少次杀机。
可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静穆王与连安王身边,好像并无人知晓阵法……
就连太后为他孩儿布置的扭转命格的命阵,都是极其生疏的外行人所刻,最后的血腥大阵,也是借用的桑莫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