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得知菁珞那时竟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他竟像是被老三传染了般,便越发只想当个闲散王爷了。
却哪知,才偷了五个月的闲,他们这十五弟就留下一封没头没尾的旨意,动身前去了南乔。
好巧不巧的,东渊在这时发生乱事,让他的菁珞都无法安安稳稳养胎,他怎能没有点抱怨。
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儿啊!
当然,这些话他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内心里默默嘀咕了一番。
“让三皇兄与七皇兄费心了。”慕亦弦淡淡回了一句。
神色间明明似乎淡漠冷寂如常,连安王却是眉宇一挑,露出了几分诧然之色。
紧接着,连安王定定瞧了慕亦弦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他们这浑身冷寂的十五弟,周身气息似乎有些不对劲了。
虽然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可这种感觉,倒是并不太差。
若硬要形容一番的话,倒像是寒冬腊月里,忽然吹来了一阵春风,将冷冷寒冰都吹皱得仿佛要化了。
这是……心湖涟漪了?
连安王内心顿了顿,忽的想起如今仍奉在中宫的那牌位。
当初月宁郡主去世之时,整个东渊皇宫都生生笼罩在阴云密布之下数月,那场景,虽不比太后那血腥大阵让人反感恶心,可却更让人心悸不安,忐忑不宁。
如今,十五若是能从月宁郡主的死讯里走出来,倒也是不错的。
想及此,连安王不禁更是松了松心神,他先前和李轻歌所言也并非全然是假的,东帝冒天下之大不韪封死人为后,在东渊朝臣心中确实颇有非议,若能有所改变,他自是乐见其成。
敛了敛有些纷杂的思绪,连安王这才眉峰微敛地看着慕亦弦。
慕亦弦深夜独自回宫,他可不会觉得,此事简单。
甚至,他已经预感到了更多的……麻烦。
“皇上如此入宫,可是还有什么安排?”寒暄结束,连安王也不再多提其他。
慕亦弦这才剑眉一凛,满是寒厉。
“恐怕还要在麻烦七皇兄一段时日,若有可能,还是先将王妃安排妥当。”
听着慕亦弦别有冷意的话,连安王眉目眯了眯,才颇有沉吟思量的扭头看了一眼内间。
接下来,慕亦弦与阮寂从二人便是在这外间足足聊了几个多时辰。
关于连安王的疑惑,李轻歌师徒的情况,他们二人之间自是全全交换了一番信息。
至于有关凝洄一族的事情,封寂大阵的事情,慕亦弦便也略过未提,只道风引穹与阮寂从意图破坏各国国祚。
二人一直聊到亥时,慕亦弦才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东渊皇宫。
而连安王又是在宫中陪了杨菁珞好一会儿,待中途杨菁珞醒过来,他们二人又是细聊了片刻后,连安王才如常以往,回连安王府而去。
毕竟,那王府里,如今可还有着一位居心叵测的美人在为他等夜。
想及方才与慕亦弦所聊内容,连安王沐浴在夜色中的身影都多了几分冷肃之意。
而从东渊皇宫离开的慕亦弦,也并未在东渊盛都多做停留,竟是迅速动身,直往聂成祈与阮寂从坠崖之处赶去。
毕竟,那是四皇姐留在世上唯一的孩儿!
……
翌日,天刚蒙蒙亮,昨夜不知何时下了点雨,空气里都还残余着丝丝湿冷之气。
而宫门处,此刻正动静频频,似乎有何人要出行,但却并没有任何风声提前传出。
宫女四下互相打听了之后,才发现连安王妃如今所住的宫殿里亦是在收拾整理,据说是如今即将炎炎夏季,而连安王妃的临盆之日便是在那时,连安王担心王妃酷暑难耐,寻了个避暑之地让王妃安心待产。
宫女们不懂政事,自是满是歆羡,连安王对王妃竟是如此用心。
独独连安王妃由着宫女忙里忙外的收拾,眉黛间始终浮着一丝忧色。
李轻歌自然也知晓这则消息,或者说,昨夜就已经提前得知了连安王的安排。
因为,昨夜连安王回府后,便已经与她有过了一番好好的详谈。
当日,李轻歌言辞内外俱是担心连安王,借着担心东帝脱离牵制,劝他暂避锋芒,妥善安置连安王妃,昨夜,连安王便装作接受了她的担心,未免东帝赶回,打乱了他们的布局,所以决定提前护住杨菁珞与她腹中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