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亦弦淡淡点了点头,冷峻的面庞上也透着几分探究之色,沉吟道,“听云将军的话,似乎云姑娘的死因,和澜夫人有关?”
宣绫靖有些不忍深想地抿了抿唇,“此前,素鸢也曾来信说云老将军得知阿玦身体异样时,曾自语说谁赢了……听方才老将军的意思,阿玦的死,竟是澜夫人赢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宣绫靖此话自然不是在问慕亦弦,而是自言自语的感叹,不等慕亦弦回答,她便又深蹙着黛眉,沉思道,“先不管澜夫人和阿玦的事情,阿弦,你有没有觉得阮寂从的身份,还有古怪?”
云凌之所以提及澜夫人的弟弟,起因便是因为殷杬那副画像中左腕处的一道细痕。
虽然如云凌回忆所言,多年前澜夫人的弟弟因为保护澜夫人确实手腕被刀剑擦伤过,而刀剑擦伤乃是轻伤,早该好了,她不该因为这一道浅浅的细痕而多做怀疑,可她总感觉这其间的碰巧太多了些。
阮寂从如今一直下落不明,毫无踪迹,而殷杬莫名其妙钻入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明明是阮寂从劫持聂成祈在手,而殷杬蛊惑连安王谋反叛乱的本钱里,却又言辞凿凿说能制肘慕亦弦。
如今,能制肘慕亦弦的,也就是聂成祈的踪迹了!
如此多的碰巧,还让她如何认为这仅仅只是凑巧。
“你是说……殷杬与阮寂从……”
慕亦弦星目一沉,凛冽的冷意猎猎闪烁其中,威慑冷厉更是随着那语意未尽却又不言而喻的尾音渐渐蔓延开来。
宣绫靖沉抑地点了点头,眉眼里敛藏的风华一闪而过,她凝了凝眸子,一字一顿地道,“同一个人……”
这也是为何,她刚刚没有再多追问云凌老将军,而是随着云凌老将军的意思,让他好好休息的缘由。
因为那时,她已经有了足够的收获,眼下当务之急本就是阮寂从与殷杬。
剩下尚未弄清的疑虑,也就是让云凌老将军悲恸又矛盾的有关澜夫人的事情了,自是可以等云凌老将军情绪恢复些再行了解。
“七皇兄说,殷杬不是阮寂从。”慕亦弦剑眉微凛,淡淡道。
宣绫靖却是忽然有些深晦地笑了笑,幽幽道,“当初南乔数月刺杀之事,阿弦你去的迟,错过了之前的好戏,所以有些事情,你尚不知……那数月间的刺杀,刺客的面容可从未重复过……”
“易容?!”慕亦弦眉宇松开,却有更重的冷冽浮于其上。
宣绫靖点了点头,“每次易容的都是那女刺客,当初我们便也以为是那女刺客精通易容之术,但现在想想,也许,精通易容应该是阮寂从,或者应该称呼他殷杬。”
“毕竟,澜夫人的弟弟在十六七年前阿玦出生,澜夫人去世后就消失不见了,他既然能以阮寂从的身份混入东渊,不仅和太后、风引穹扯上关系,还混入了黑铁卫中,身掌要职,又同时以殷杬的身份收李轻歌为徒,伪装十几年,若不是自己精通易容,还着实有些麻烦。”
“也许,就连风引穹和太后,都不知他殷杬的这个身份。”宣绫靖忽的皱了皱眉,有些沉地道。
当初,阮寂从刚刚失踪时,听慕亦弦提及阮寂从感念何人的一饭之恩,他们还曾猜测那人会不会是风引穹,做了最坏的打算。
可如今,阮寂从感念之人竟是澜夫人,自幼就能默默无声守在暗处一年之久,后又以身相护,宣绫靖并不认为这样的人,会全心全意再认别人为主,为别人卖命。
“阮寂从既然是澜夫人的那个弟弟,那他当初跟在风引穹身边,不会是单纯效忠风引穹,应该还有他自己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宣绫靖一边思量着,一边不由地问了出来。
慕亦弦幽瞳深邃,寒冽之色满漾其中,“无念老先生曾说过,成功离开凝洄族的人只有四皇姐生母、无念老先生和风引穹三人,阮寂从必定和凝洄族无关。”
宣绫靖沉思地赞同颔首,“风引穹是为了解救族人才拼命想要破除封寂大阵,可阮寂从和凝洄族的事情无关的话,那他的目的和风引穹所做的事情重叠一番,就只剩下破坏封寂大阵了……师父说过,封寂大阵历经千年,早已与天下运道息息相关,一旦破除,气运不佑,天道不容,天下必将大乱,哀鸿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