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谋:帝后攻心_作者:卿弋(614)

2018-01-13 卿弋

  他不由地悄悄压了压身上的一处轻伤,痛楚激醒了几分神志,他才满是狐疑沉抑地又扫了殷杬一眼,却见殷杬仍旧不曾打量细看那先帝遗诏,反倒是收入了怀中,而后吩咐着众人什么。

  连安王眉眼不由又是皱了皱,混沌的脑海里缓缓划过一丝奇怪的思绪。

  难不成,殷杬验证先帝遗诏的方法并不是真假,而是于他是否有用?

  可他要先帝遗诏究竟有何用途呢?

  连安王还想继续探究殷杬,瞧出点什么来,可实在耐不住失血过多,思绪混沌,终究还是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连安王摔倒在地的声音才让殷杬又注意到了此地,殷杬眼神阴沉地瞥了他一眼,似乎还余着之前他有意挑破的怒火。

  “来人,带下去,和聂成祈关在一处。”殷杬低喝地吩咐了一句,待人将连安王拉了下去,他才又扭头吩咐了李轻歌一句道,“歌儿,去给连安王包扎一下,他的作用还没用尽前,别让他死了!”

  说着最后一句时,殷杬目中满是隐忍的怒火与杀气,仿若再说,正是因为此,他之前才会没下杀手,否则早就将连安王亲手凌迟了!

  “是,师父。”

  李轻歌应声便退了下去,只留殷杬一人孤零零站在这山腹之间,众人皆在各处忙碌着,从背后看去,殷杬的身影颇有几分孤独与凄凉,可若从正面看去,他那满目的阴诡之色,配上那苍白病态的面色,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此刻,他一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却从怀中缓缓取出了一物来。

  正是闻人越的那块生辰玉牒。

  这小小的一块玉牒被他紧紧捏在手中,手上青筋鼓动,那玉牒之上仍是乌泱泱的,但其中游走的红痕却越来越多了,有一些甚至汇成了一处,比之最初都粗了不少,游走的速度似乎也有所加快。

  此刻粗略看来,那些泛着微薄金色的红痕已然占据了这生辰玉牒大约四分之一的地方。

  看这事态,若再任由下去,怕是占据全部,驱除乌泱之气也只是迟早之事,而且他知道,夏至将至了。

  殷杬有些阴沉地扫了一眼手中的玉牒,眉头微皱,满是不悦,“若不是这意外的红痕,就凭夏至,闻人越元气大损,也未必能成功挣脱,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转瞬,想到从连安王手中刚刚夺来的传位诏书,他又不禁阴沉沉地咧了咧唇,满是阴诡之意。

  “好在……赶上了,这红痕,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顿了顿,殷杬忽然神情诡异的柔和了起来,满眼的阴沉都渐渐退了下去,“阿杼姐姐,很快,就有好多人去陪你了……”

  浓重的夜色将他笼罩,只听见他自喃的低语在夜风中渐渐散开。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将闻人越的生辰玉牒收入了怀中,视线却缓缓落到了自己的右腕上,细长的伤痕并不狰狞可怕,他却神情诡异地轻轻抚摸着,苍白的面上更是漾着诡异的怀念与满足。

  可忽然,他抚摸着伤痕的手却顿住,而后用力,将隐隐结出的痂一点一点抠去,直到那明明轻微的伤痕被抠的充血的红,恨不得伤口重新撕裂再流出血来,他才又停住,轻轻地抚摸着伤口,面上满是失落与伤感。

  依稀间,在飘荡的夜风里,似乎听见若有若无的低喃,“阿杼姐姐,你不是说,会一直帮我上药直到伤好的吗……”

  殷杬就这般一直站在夜风里,自言自语的低喃,神情变幻莫测。

  直到李轻歌将连安王的伤口处理好,折身返回,殷杬不经意间扫到那一副关切的眉眼,心恍惚一柔,喃喃道,“阿杼姐姐,我的手伤了……”

  李轻歌并未听清殷杬嘀咕的什么,可殷杬作势探出的手,却让她眉眼一紧,忙得取出了伤药来,“师父您的手腕伤不是好了吗,怎么又伤了这处……”

  就在她沾了沾药,要为殷杬擦拭之时,殷杬陡然回过了神来,一把扫开了她的举动,就连药瓶也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李轻歌一惊,忙得捡了起来,好在是土地,药瓶并未摔碎,只是洒了些,再看向殷杬,她的眉眼里却泛过了一丝失落。

  师父每次受伤,从来都不肯让她上药。

  殷杬却根本没有再多看她,视线自从回过神来,便已经从她眉眼处移了开,只留下一句,“昨夜叮嘱你准备的信,今夜可以开始传出了”,便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