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在她眸底一闪,宣绫靖顿了顿,有迟疑地瞧了一眼闻人越,而后忽的有些意味深晦的低声求证道,“师兄,先前逼出掌心之血前,时间紧迫,你应该没来得及动什么手脚吧?”
被宣绫靖如此一问,闻人越似乎想到了什么,本是流转在眉眼里的光泽霎那一凝,似惊似疑地在一直被连悠月紧握的手上凝了凝,隐约间,似有浅浅的不敢置信在眸底闪烁。
当初连悠月被况晋函诊断是气血大损而昏迷后,他曾让那女侍卫仔细查过连悠月神色的伤,看看是否有何处受了重伤他并不知晓,可那女侍卫回禀的是,只有掌心一道浅伤。
那时,他还尚未起疑,可随后,在夏至他施法破除前,因被殷杬以生辰玉牒诅咒,他体内本该越来越严重的虚弱感竟是莫名其妙的恢复了几分。
掌心伤,这位置太过凑巧,因为只有对于他们这种修习术力的人而言,掌心之伤才足以导致元气、气血大损。
他虚弱感莫名其妙的恢复,结合连悠月昏迷前那期待他恢复的神情,再加上这太过巧合的掌心伤,他也曾一瞬疑心过连悠月。
可后来想到连悠月一直以来的单纯、怯懦、真实、明透,他便将这一丝疑虑暂且抛诸了脑后。
可此刻,却偏偏又是同样的情况!
本该和祈王、连安王没有什么不同的他,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逼出掌心之血后本该元气损伤,虚弱不堪的他,也毫无半点虚弱之态!
而连悠月,又恰恰和上一次一样,也出现了虚弱的情况!
这么多巧合相同之处,他实在无法再次压下这一丝疑虑,只能由着似惊似疑的视线凝在连悠月一直固执而倔强的攥着他的手上。
他知道,只要挣开这只紧攥着他的手,一切疑虑就足以明了!
可连悠月那轻颤闪烁,甚至带着丝丝哀求的神情,却忽然,让他强不下心来去挣开她的手。
……
慕亦弦一直神色冷峻地盯着风引穹与殷杬的动静,此刻,倒并未太注意他们这处。
而聂成祈和连安王对连悠月都不算太熟,也只默默瞧着,并未作声。
气氛一时间忽的安静了下来。
闻人越没有回答宣绫靖的那一句求证,可眼下已经无需回答,宣绫靖便已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
阿越师兄明明没有暗中动什么手脚,聂成祈与连安王都受到了自焚国书的手段的影响,为何阿越师兄偏偏毫无影响呢?这答案,毋庸置疑了。
而这突兀的沉默间,闻人越与宣绫靖各有思量,视线俱是似有若无地扫过连悠月。
而连悠月,本是清澈的眉眼里此刻全全都是紧张躲闪,就连脸色都隐隐更苍白了些,失色的薄唇都隐隐轻颤个不停,一刻也不敢对视他们的眼神,唯有瞧着闻人越时,眉眼间隐隐还闪烁着哀求之色。
而连悠月的反应,更说明了问题所在。
宣绫靖思绪肯定的顿了顿,却并未出声打扰,反倒是在惊讶连悠月的手段以及聂成祈与连安王的处境。
毕竟,阿越师兄之所以能够避免被那自焚国书的手段所影响,必定是连悠月暗中用什么办法保护了。
而且,连悠月的保护手段,明显是在阿越师兄逼出掌心之血之后,也就是和聂成祈与连安王的处境应该完全相同。
她此刻都毫无办法彻底解救聂成祈与连安王于当下的处境之中,连悠月又是如何办到的呢?!
可看连悠月如今的虚弱,恐怕也只能保护阿越师兄一人,不足以再护住聂成祈与连安王了。
想及此,宣绫靖悄然无声地默叹了一声,而她的视线不知不觉间竟是全全落定在了连悠月的身上。
被两道视线细细瞧着,连悠月整个人越发紧张了起来,她攥着闻人越的手都隐隐发颤了起来。
她依稀嗫了嗫唇,似乎想解释什么,可动了动,却又无声。
可忽然——沉默的气氛破灭了!
闻人越眉宇倏地一凝,手上力道加重,强行挣开了连悠月的手,连悠月秀手一震,忙得想要缩回,却被闻人越拦住。
她想握拳遮挡,可掌心那道红痕已然暴露在了众人的眼中。
而且很明显,这并不是新伤,而是旧伤愈合又被重新撕裂了伤口。
“你在做什么?!”闻人越少有愤怒地低喝了一声,说不清楚心头这一瞬汹涌着的到底是什么。
“我……”连悠月惊惧地瑟缩了一下,根本不敢对视闻人越半分,只紧紧咬着下唇,话不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