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宇间忽的浮现浓浓的怜惜与悲伤,“却没想,此世,阿靖竟会命劫提前而至,也许……这就是逆转命数的代价吧……”
“当初,连姑娘与我说过……那些之后,我本以为,此生再不会相逢,没想到,竟有如此离奇缘术。”
说着,他的手中忽然幻化而出一枚玉牒,竟是与那外界他袖口边滑落而出的一模一样。
“不知为何,在他气数被妄动、诅咒之时,我竟在此世出现了一丝意识残念,被强行牵引在了这生辰玉牒中。”
“而残念的苏醒,我才发觉……你们这一世,其实并非真实,乃是……借助了我的残念所化,我的这一丝残念,是维系你们这一世与上一世命数呼应的唯一连接点,只要我这一丝残念消失于此界,你们就能挣脱原本的命数,破而后立,将此界化为真实。”
一连说了好些话,西帝闻人越的面色隐隐更是苍白了些,眉宇间都浮现了几丝疲倦。
可他微微缓了口气后,却神情微沉,继续道,“东帝,你是随同阿靖而来,命数多变,在此世中,命对战星,主天下战祸,命数未转移之下,一旦你失神入恶,天下必将战祸四起……若阿靖得知你因她而让世间战火四起,民不聊生,她就算复活,怕也心愧难安……”
最后,他才声音一沉,仿佛灌入了内息,回荡在空间中,振聋发聩,“东帝,清醒过来!”
慕亦弦瞳眸下意识一凛,随着西帝话语之时,他眸子里的暗红本就已经在隐隐闪烁,等到西帝那有意加重的最后一句,慕亦弦心神一震,瞳眸里的暗红顷刻间消散殆尽,只剩下了无边无际如同子夜雾霭的幽深。
黑瞳如星子,深邃又莫测。
而随着他眸子里的暗红消散,天幕处,那已经暗红的滴血压抑的战星竟也渐渐变淡了光泽,不过转息,便恢复了起初那不起眼的微光。
外界的夜色中,莫名而来的浓重压抑窒息感又莫名的消失了,早起的百姓们摇了摇头,便也不再多想地开始了一日劳作的准备中,完全不知一场即将到来的大劫他们安然无恙的度过了。
“咳咳!”西帝闻人越忽然不堪负荷般的剧烈呛咳了起来。
慕亦弦不禁微皱了眉,道:“你怎么了?”
“无事。”闻人越挥了挥手,喘息声却明显沉重了更多,“此地只有……封寂大阵,我所布置的控心,只能基于本有的阵法,借助阵源术力,封寂太强,对我来说,反噬就太强。”
“出去再说!”慕亦弦挂念宣绫靖的安危,立刻道。
西帝闻人越却深吸了一口气,急道,“不可!若不借助封寂之力,我……也救不了阿靖。”
“我时间不多,长话短说,控心之阵是摄人心神入阵,阿靖如今最难之处,便是……没了心神,心神不在,只能强行拉她肉身入阵,她若不入阵,我无从借力相助!”
慕亦弦自是立刻便听懂了他的意思,立刻道,“需要我做什么?”
“我会在你身上,以风水引魂之术,以你为媒介,强行招魂,以寄灵之法,让阿靖之魂暂寄你之心神,随你一道进入控心之阵中!但强行招魂,最为维持一刻钟,绝不容闪失!双魂一体,负荷极重,痛楚也……”
“好!”不等西帝闻人越说完,慕亦弦便已经果断了应了声!
不管是什么样的痛楚,不管是什么样的代价,比起失去阿靖,都难抵十之一二!
他想救活阿靖的决心,从不会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动摇!
西帝闻人越顿了顿,明白慕亦弦的意思,加之他能感受到自己撑不了多长时间了,便也没再多言,立刻正色道,“那好,我会送你出阵片刻,待招魂之后,再将你拉入阵中!”
慕亦弦没再多言,只坚毅无比地点了点头!
……
地道中,因着闻人越的那一句别动,连安王、惊楚和聂成祈一直僵立在原处,定定的注视着这失去意识的二人。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二人的气息同时一乱,意识竟是恢复了过来!
他们同时神色一动,面露安心之色,可不待他们说话,那清醒过来的慕亦弦却轻柔如视珍宝地将宣绫靖缓缓扶着墙壁坐了下来,而后,他自己又是再一次闭上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