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抬起眼来,哪里敢说出真正缘由,只连连叩头,不敢说话。
钟乔心里自是知道小厮冤枉,却是此刻钟翊盛怒之下,也是没有说破,只趁着钟翊愣神的功夫,忙对地上的小厮使使眼神儿:“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小厮忙几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溜烟儿的急急出门而去。
钟翊也是不敢停留,忙转过身来大步朝钟泊的后院奔了过去。
还没进院子,充斥鼻息的便是一股浓浓的汤药味儿,院子里到处都是急急熬药的忙碌小厮,见钟翊忽然奔了进来,大家都是一愣,继而放下手中的家伙,准备上前行礼。
钟翊却是理也不理他们,径直的朝正厅奔了进去。
一进门,便是听到大夫正低声吩咐随身伺候的丫头:“一定要记得给一炷香的功夫,便要与公子换上新的毛巾,如此方能降下体热……”
钟翊并未止住脚步,直接绕过屏风,进了内室。
二人一愣,忙准备跪下行礼,却别钟翊一把拉到了外间:“大夫,大哥的身子究竟如何了。”
大夫叹了口气,皱眉摇了摇头:“大公子的身子一向羸弱,昨夜又是受了风寒,体热一直都是减不下来,只怕如此下去,事情不妙啊。”
“大夫眼下可有法子,需要什么名贵药材,大夫尽管开口。”钟翊不待大夫说完,便是急急的道。
“老朽医术浅薄,大公子身子虚弱,有些药,老朽实在是不敢冒然使用。”大夫搓着双手,面色为难。
“眼下要如何处理。”钟翊看了一眼里面,道,“方才听闻大人说降温,是不是,体热降下来了,便可以。”
大夫凝眉想了想,道:“世子可去宫里多找些太医过来瞧瞧,毕竟这些太医来自五湖四海,想来集思广益,总会有法子的。”
大夫叹着气出了屋子,钟翊在原地愣了愣,方才侧脸看看身后的钟乔,似是想起什么似的道:“大哥如此,你定是知晓原因的是不是。”
钟乔抿了抿嘴,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一五一十的将昨日之事重复了一遍。
钟翊却是狠狠的咬咬牙,懊悔的闭上眼睛,良久才托着沉重的步子进了里间。
先是对忙碌的丫头挥挥手,丫头识趣的躬身出了屋子,钟翊却是缓缓坐在床边,凝视着钟泊越发青白的面孔,从小到大的影子却是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自小到大,因为身份卑微,又失去生母,钟泊一直都是隐忍乖巧,懂事听话,温顺的似乎像个女子。自己却是自小调皮捣乱,在府里头,上蹿下跳,无恶不作。
偏偏东都王对他又甚是严厉,每每自己惹出乱子,为了避免父亲的一顿教训,他这个年长半岁的哥哥总是主动出去领罪。
时光如隙,转瞬之间,竟然已经二十年了,自己随父南征北战,渐有战功,而兄长常年在府内院之中,默默无文,自己的光环似乎早已掩饰了他这个兄长的存在,但钟泊却从未丝毫嫉恨,兄弟二人一如从前。
到几年前,父子二人交恶,钟翊浪荡京城,恶名昭昭,钟泊云淡风轻的劝说过不少,也为父子二人缓和关系不懈努力着,只可惜收效甚微。
昨日之事,自是自己连累了兄长。
似是感应到眼前的钟翊,原本躺倒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钟泊身子忽的便是一震,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钟翊紧蹙的眉头顿时便是一舒忙低声道:“大哥,你醒了。”
钟泊微微喘了几口气,终是缓缓睁开眼睛,虚弱的目光渐渐聚拢过来,对床边一脸惊喜的钟翊微微笑笑。
钟乔忙机灵的倒了一杯热茶双手递了过来,钟翊接在手中,搀扶起钟泊:“大哥,先喝口水。”
就这钟翊的手,钟泊顺从的饮下一杯水,又闭目养了会儿神儿,方道:“今日,你不出府了?”
“外面大雪,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不如在府邸陪大哥下棋有意思。”钟翊见钟泊开口说话,面露喜色,忙搁下茶杯,接口道。
钟泊坐起身来,看了看眼前一脸诚恳的钟翊,勉强一笑,轻点了点头。
正文 第九十章浮出水面
待扶着钟泊做好,钟乔早已去了门外等候,屋子里除了桌子冒着热气儿的茶盏,和这兄弟二人,便再无他人了。
钟翊看了看眼前羸弱不堪的钟泊,叹了口气,关切的道:“兄长身子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