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归远淡淡道:“吴归远。”
单景乔俊美儒雅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感伤,“她果然给你取了这个名字。”
他口里的她,显然指的是吴归远她生母。
吴归远问道:“所以你是我爹吗?”
单景乔顿时红了眼眶,“你愿意喊我爹吗?”
“不愿意。”吴归远干脆利落地拒绝。
朝颜没忍住笑出声,哈哈哈,她家归远真可爱!
“你怪我也是应该的。是我对不起你娘,是我害死了她。”无论是谁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痛苦,看得见他身上散发的悲伤。
朝颜咳嗽了一声,说道:“单驸马还是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归远吧,这也是归远和我出来见你的目的。”
若是他要东拉西扯下去的话,还不知道要多久。
单景乔看了朝颜一眼,他知道女儿进京以后,一直都呆在这位昭瑞公主身边,形影不离。毫无疑问,昭瑞公主是归远能够信任的人。归远甚至在这种秘密的场合,也愿意将她给带过来。
单景乔垂下眼睑,说道:“我和碗娘自幼相识,情投意合,待到碗娘及笄后,我们两个便成亲了。”
“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活的时光。但是单家的家境不太好,碗娘为了供养我读书,便做些女红贴补家用。我不忍碗娘太疲累,又对草药有些了解,便经常上山采摘草药拿去药铺售卖。结果那时候恰好遇到她进山打猎,同自己的随从走散,险些被狼给啃咬。我便救下了她,只是那时候我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后来我中举,同她在诗会上见面,当时她问我是否愿意娶她,我当时心中只有你娘,便拒绝了她。只是我没想到她会因此对你娘出手。我和你娘那时候回去路上,遭遇了山贼。我当时为了救你娘被捅了一刀,失血过多而昏迷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她给救了下来。而你娘却不见身影,当时她同我说,你娘为了保住清白,而同悬崖上跳了下去。”
吴归远听着这堪称悲惨的过往,脸上却依旧不带波澜,那神情就仿佛只是在听别人家的故事一样。
朝颜心中却十分清楚,归远根本没有面上那么冷静,她手中的手绢只怕都要拧成一团破布了。
她嘴角勾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倘若我娘在你心中当真有什么地位的话,你就不会在她生死未卜的时候,很快就同那女人成亲育女了。”
封广平却开口了,“因为宜昌公主对姑父进行催眠,让他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就如同现在宜昌公主对她女儿做的那般,她也是使用这个法子,让单温柔忘记了关于盛非的记忆。那时候单家的人巴不得姑父能尚公主,让单家也能飞黄腾达起来,因此一个个口风把得紧紧的,不曾同他透露过他的过去。”
朝颜惊讶地看着他,“所以你是归远的表哥?”
封广平这样一说,一切就能解释清楚了。宜昌公主爱上了单景乔,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将他得到。于是归远她娘何碗娘便成为了那个无辜可怜的牺牲品。宜昌公主深深嫉妒能够得到单景乔爱情的她,甚至没弄死她,而是将她弄进青楼之中。
在沦为妓女后,何碗娘又怎么可能出现在单景乔面前。按照时间来算的话,她那时候应该也有了归远。之所以忍辱负重活下来,只怕也是为了归远。
宜昌公主的心狠手辣可见一斑。
在知道了这些过往以后,朝颜就更心疼归远了。
十一月的京城本来就挺冷的,更何况现在是大半夜。寒风一吹,单景乔脸色白了几分开始咳嗽了起来。
咳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广平真正的名字是何广平,那时候宜昌公主为了斩草除根,制造出强盗入门的假象,让何家灭门。只有广平被他的奶娘抱着藏在床底下,才逃过一劫。她那奶娘是封家那位夫人的娘家侄女,她的嫡孙被害,她又不想要家产落到旁支族人的手中,便干脆让广平装作是她那孙子。为了引人耳目,所以弄了这么一出的狼子的故事。”
朝颜分外唏嘘:宜昌公主为了这么一份不属于她自己的爱情,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条的人命。她很庆幸没让老师救宜昌公主,这样的毒妇就应该让她体会到噬心之痛。
“我不想为自己解释什么,我只想同你说,我这一辈子唯一所爱的便只有你娘。”
吴归远问单景乔,“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