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非问道:“他们不打算相认吗?”
朝颜语气平淡,“没有必要。你既然查出了归远的身份,那么也应该知道她以前的生活。归远不会让世人有理由诋毁她娘的。”
盛非说道:“我还是想见她一面。”
朝颜摇摇头,“除非归远允许,不然我不会自作主张的。”
她停顿了一下,说道:“若是归远成功考中进士了,那么迟早也会出现在人前。”
“你先前五年都等的,难道两年都等不得了?”
盛非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他叹了口气,说道:“那么你帮我好好照顾她吧。”
朝颜嘴角抽了抽,眼神凌厉起来,“她现在可还是我的人呢。”
盛非有求于朝颜,还真不敢和她顶嘴。
朝颜看他那小媳妇受委屈的表情,眼皮跳动了一下——这模样还真不是一般的伤眼睛。
不过同盛非说开了也好,接下来她也能够去光明正大看望归远了,不必躲躲藏藏的,担心漏了痕迹。盛非本人还是比较言而有信的,既然说不会去打扰,那么在那之前,应该就不会找她。
朝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忽然有点小心虚。再说了,盛非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呢。看归远的意思,更像是单纯地借种,想将孩子养在身边。她都下了决心了,朝颜当然只能选择帮助他了。
倘若盛非知道的话
朝颜安慰自己:反正到时候有归远挡在前面呢。
盛非京城中还有事情,没法在五淮村这边呆太久,同朝颜说开了以后,很快就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等他走后,朝颜便往归远那边去了一趟。
吴归远这段时间都在复习朝颜帮她找来的各种资料书,可谓是悬梁刺股。
她身上只是穿着简单的石青色裙子,看上去洗去了所有的繁华,不染尘埃。
她的儿子何瑾笑容腼腆地喊了一声姨母,说起来何瑾性子同归远和盛非都不像,要内向许多。别人最多以为他姓何是因为他爹的缘故,但其实何瑾是跟着归远她外祖家姓的。
朝颜眸光柔和了许多,“小瑾又大了许多呢。”
吴归远看着儿子的眼神很温柔,“他现在本来就是长身子的年纪。”她这儿子从小就乖巧,鲜少让她费心。有时候归远也曾想过,是不是让他跟着盛非比较好。若是在盛家,他便是被捧在手掌心呵护的宝贝,前途光明。
但她终究还是舍不得。这是她一个人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凭什么要给别人?她也有自信能够凭借着自己给儿子挣出个锦绣前程。
朝颜说道:“你在这边可还好?”
吴归远嘴角翘了翘,“有什么不好的?”
朝颜坐了下来,同她使了个眼色。
吴归远看她这模样,便知道是有什么不能让小孩子听的话,让人将儿子给领到别的屋子去玩。
她这宅子中除了背地里的好些护卫,明面上还有一个厨娘,四个照顾他们母子两生活的下人。
朝颜将盛非的事情同她提了提,在这过程中,吴归远的表情始终很平静,就像是在听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朝颜先前一直都没问过好友他们两人之间具体的事情。若是归远愿意主动说,她自然乐意当听众,当知心姐姐。她若是不想说,她也不会强迫她。
“等你到时候回京城,不可避免会同他打交道,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吴归远静静听完朝颜说后,慢条斯理道:“你说,我要不要干脆和表哥凑合一下过日子好了,反正他男未婚,我女未嫁,当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也挺好的。”
朝颜差点没被茶水给呛到了,“你认真的?”
吴归远眼中带着笑意,“我开玩笑的。”
朝颜道:“这种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吴归远语气平静无澜,“当时他以为我是为了报仇,才会接近他。毕竟京城人都知道单温柔对他的感情。”
她原本就不是什么性子外露的人,就算真吃了苦头,也不会表露出来,而是将所有的痛苦一个人往下吞。
朝颜听了这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难怪归远和他吵了一顿以后,便当他是死人了,不曾再出现人前,而且也没有提过他。
若是她的话,只会做得更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