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样年华_作者:安孜如素(89)

2018-01-09 安孜如素

  “你干什么?”小五惊呼。这个男人体力不支地从床榻上摔落到地面,她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两人顿时四目相交。

  “你见过习胥?”他盯着她的眸问。

  “是。”小五答。

  她回答得毫不犹豫,他的黑眸闪过一丝黯淡,松开紧攥她衣裙的手,沉声道:“你走吧。”他的声音略微嘶哑。

  哼,走就走!

  小五闻言转身欲走,未走几步,龙天睿便猛然拽回她的身子,直逼床榻,滚烫如火的薄唇紧紧贴覆她的,异于往日的婉转缠绵,灼热的深入似乎透着绝望……小五推拒着,他的身子烫得简直吓人,面色惨白,她忽然有些怕。

  许久以后,他放开她的唇,喘息声厚重得充斥着整个殿阁。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你是想本王死了才来见本王最后一面吗?你做梦!”

  小五无奈地苦笑,这个霸道又可恶的男人,叫着其他女人的名字又叫她走的男人,病得神志不清居然还有心骂她!

  龙天睿察觉怀抱里的身子移动正要离去,他猛地坐立起来,紧攥她的衣袍,凤眸冷厉地盯着正要转身离开的女人,似乎在无声地斥责她的无情无义。

  “龙天睿,你身子很烫,我出去唤小鹿煎药端来。”

  龙天睿闻言,面露喜色,眷恋地松开手。小五咂舌,这个男人言行举止简直如同小孩,也许只有他生病时才有幸得见。

  生病的人性情有异,龙天睿岂止是有异?他分明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喝药也特别难缠,小五与他零距离脸红地喂完药,两人相对无言,眸光流转,气氛暧昧又尴尬。

  “你好好歇息,我先回房。”

  小五试图逃之夭夭,这个男人却一把拽回她欲走的身子,伸出长腿圈住她,避开腰腹的位置,将她固定在自己身旁。小五气恼地正想推开他,却听到耳畔传来他均匀而有力的呼吸声。她想:也许这个男人身心疲倦得多日不眠。此时他安睡,而她不忍推开他。

  窗外繁星点点,月色撩人,渐渐地,她躺在他的身侧,安然入眠,好梦正酣。

  午夜梦回,掀开眼皮,俯身凝视着身旁的她眉眼弯弯的睡颜,她的玉手搁在腹部,他为着她这个细微的举动唇畔漾起笑意。

  其实,她早就醒了,却未睁眼。

  谁也没打破这份安馨静谧,有时候,宁愿心伤也伪装从容,她是这样,他亦是。只是,现实会提醒她残酷的事实,不容忽视。

  她抬眼,深深地看了龙天睿半晌,轻言细语:“龙天睿,待孩子出世后,休了司徒画吧!”她的声音幽静,仿佛躲在苍穹中的万里白云,飘缈得令人可望不可即。

  龙天睿闻言,凤眸凌厉一闪,只待片刻眸色便恢复如初,他望进她的眉眼,掌心温热指尖却泛凉。

  “你再说一次。”

  薄如蝉翼的长睫随着眼睑颤动,眸含水雾,她奋力地将它逼回眼眶,不愿明显却刻意。他的双臂箍在她些微裸露的玉肌香肩上,露出浅浅细痕。裹匿在锦被的手心渗出湿润,纤长的指紧攥着锦袍,埋首,咬唇,然后抬眸。

  小五说:“孩子出世之后,龙天睿你便休了司徒画吧!”他们之间本身就是错误,她明知是错,却贪心地知错不改,甘心沉迷。

  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你想忽略,它们就不存在。爱情犹如一尊名贵瓷器,细心保养才能长久,不经意染上的痕迹或许能修补却永难消除。

  黑眸闪过一瞬悲凉,继而恢复往日的平静,他终究松手,背向她闭眼不语。终于,沉匿在眸中的水光一发不可收拾,她捂紧嘴唇,任泪水泛滥却无声。她苦笑,她真没用,其实他都没开口说什么啊!为何她会这么难过?!

  她幽幽地披上衣衫,借着窗外投射的月光微亮一步一步地远离这间房,远离只属于他的气息。

  “司徒画,你别太过分,妄想得寸进尺,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他愠怒而深沉不可测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心扉,浑身一颤,心口泛酸,生疼一片。她未转身,只眺望着远处盛放的昙花,幽然轻启朱唇:“妾身的确毫无资格,王爷,难道没人告诉你,那日除了雪嵘宫,妾身还去过天辰殿?”

  语毕,她不再迟疑,步履加快数倍,转身走出楼阁。

  他气怒不已,心口郁结血气上涌,喉间瞬时吐出一抹鲜红,他猛然一脚踢翻小榻上的药碗,一时瓷碗瞬间化作碎片,一地狼藉。而他的眸赤红简直瘆人,手温柔地抚着床榻上一角残留的余温,继而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