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这让她赢得了尊重,在村里牢牢地扎下根来,谁要是说大姑娘不好,其他人都得脸红脖子粗地跟他争执。
顾采薇给村里人开药,都会吩咐让去修大夫的回生堂抓药,价格公道,也算是回报修大夫一直以来的帮助。
“大姑娘,修大夫让我告诉你,药方是极好的,但是要好好练字,迎春每次都费好大劲看你的药方。”春花去了一趟镇里送荷包,顺便给明霞抓安胎药,带回来修大夫的口信。
顾采薇冏。
“你三嫂怎么样了?”她连忙转开话题。
“还是那个样,能吃能喝,就是太紧张肚子,总觉得肚子不舒服。”春花撇撇嘴。
“她总这样也不行,这还不到三个月,她这么紧张,对孩子也不是好事。而且别总求我开药,是药三分毒,她又没见红,没必要如此。”顾采薇无奈地说。
春花手脚利索地帮她收拾着地上村民们送来的东西,撇嘴说道:“算了,我可不做那坏人。要说你跟她说,我说了,她还以为我这个妯娌见不得她好呢。”
顾采薇叹了一声,伸伸坐了一整个上午,都要僵掉的腰——春花走之前她才送走最后一位病人。
“你也不能总这样。”春花一边晃着鸡蛋在耳边听,一边说道,“有病没病都来凑热闹,瞅着你不收钱,都来占便宜了。不说收不收银子,这样能把你累死。这是谁家给的鸡蛋,咋恁缺德了,这是放了多久了,肯定是坏的。”
顾采薇在炕上趴着,双臂撑着,上半身支起,脖子用力上扬,做了个舒展的瑜伽动作,混不在意地说:“我哪里知道都是谁给的,坏了就扔了,估计也是在家里舍不得吃,这大冬天能放坏,可见放了多长时间,肯定也不是宽裕的,也不是人人都有春花嫂子的本事,听听就知道鸡蛋好坏。”
“你呀你!”春花伸出手指点点她,“就是心宽。”
顾采薇嘻嘻地笑:“多亏嫂子你来帮我收拾,我现在真是懒得动弹。”
春花也笑了:“这还不是我婆婆受了你恩惠,又不舍得给你东西,见我来帮忙,巴不得拿工来抵你的人情哩。更别说,你时不时还给我这给我那的。那村里都有长舌妇,说我这是抱你大腿,占你便宜呢。”
顾采薇笑得更开怀,她坐起来,拍拍自己大腿:“来,给你抱。把李四哥扔了,来跟我过。”
春花话里未尝没有试探的意思,顾采薇其实听出来了,但是她用玩笑话告诉她,她把她当朋友,并没有多想。
春花心下释然,又跟她说起村里的事情。
“你说阿媛也命苦,怎么就摊上那样一个婆婆。这么冷的天,我早上去她家坐车赶集,她都洗完了这么一大盆衣服。那河水多凉啊,大早上就去,她那手,肿得都不像样子了……村里谁家大姑娘小媳妇,这哈口气眼毛都得结冰的天气,不在家兑着温水洗衣服,这阿媛要是有个娘家,她婆婆怎么敢这么欺负她……”
“阿媛到底什么来头?”顾采薇八卦地问,“我看她像大户人家出来的,看起来知书达理的样子。”
春花压低声音:“听说是他男人,在府城里一家大户人家帮工的时候,主子把阿媛赏给他了……”
第四十章送礼
顾采薇目瞪口呆。
纵使她知道这是古代,奴仆的命运都掌握在主人手里,可是在书里读到过是一回事,身边有切实的例子,又是另一回事。
她不由想起《红楼梦》,看阿媛举止有礼、仪态优雅的样子,是不是也曾经是大观园那样的豪门世家中如同副小姐一般长大的丫鬟?可是只因为触怒主子,就被打下云霄,踩入泥里?
农村的生活多苦多累,不经历的人是想象不出来的。她无法想象,阿媛初初来到的时候,是如何适应的?她一个现代底层小老百姓,刚来的时候,都是血泪史。
春花没有注意到她的失神,手里把白菜外面揉烂的几层利落地剥下来:“这些我回头带回去喂鸭子,等过年的时候,我跟我婆婆给你要只肥鸭子。”
说完,她吃吃地笑。
顾采薇这才回神:“再剥几层,外面的菜梆太硬了,我不爱吃,我自己吃那一口菜,我就吃点菜心。”
“你个败家姑娘。”春花笑骂道,不肯多剥,“菜梆你不愿意吃,就腌咸菜,你上次给我的,我还没吃够。这白白的菜给畜生吃,可是造孽哟。你没时间弄,等我来给你切好,你就动动嘴,弄弄调料,出力的活儿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