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得不能再平淡。
至于药品的用法,只让罗庆带的口信。
罗庆办事向来稳妥,按他的脚程,入夜即能赶到潼关。
周正义喜不自禁,坐在餐桌上,嘴角眉梢都透出笑意。
频频以茶代酒,礼敬马庆丰和陈博士。
马庆丰在饭桌上就跟周正义约定,等手指上的伤好了,再来跟周正义喝个痛快,不醉不休。
周正义也很给面子,不顾自己的腿脚不便,亲自将客人送到大门口,以表重视。
客人们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周大人和蔼可亲,笑如春风,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吊睛白额虎嘛。
谁说武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了?周大人预备的礼物,不知多贴心呢。
位高权重,又不摆架子,谈笑时更没有半点盛气凌人的样子。
这样的朋友,谁不爱结交呢?
周正义看着马郎中和陈博士的马车离开,这才由罗松扶着回书房思考他的计划,按下不表。
且说罗庆,带着周正义的嘱托,快马加鞭,在半夜时分赶到了潼关。
守城的士兵认得罗庆,也不敢私自放他进去。
无论战事是否吃紧,任何人进出都必须严加防范,这是军规。
罗庆亮出秦王的令牌,又从行囊里掏出一罐白酒扔给开门的兵卒,这才匆匆去找周将军。
周子瑜肩膀的伤,一直没好,每天脱下盔甲,就会拉扯到伤口。
触到伤口的痛他尚且能忍受,一躺到床上,头部就会又昏沉又胀痛,根本睡不着。
最严重的时候,他只能整夜打坐来缓解症状。
此时他正坐在床上闭目打坐,忽然听到罗怀在门口低声禀报:“将军,罗庆过来了。”
周子瑜一震,睁开眼睛:“进来。”
罗庆进门,跪下行礼,将周正义的家书奉上:“大公子,这是周大人让小的送过来的。”
周子瑜接过信,打开,寥寥几字,一眼就扫尽。
罗庆给罗怀打个眼色,罗怀将门带上,守在了门外。
罗庆从背囊里取出药盒:“这是周大人请杏林馆的锦儿姑娘特意为您泡制的伤药。”
周子瑜以为自己听错了,锦儿姑娘?难道,现在锦儿是以女装示人?
他接过罗庆递过来的伤药用法,字迹清秀,一看就知道是章锦婳所写,越看越惊讶。
锦儿做的药膏,好像是亲眼为他验过伤。他光是看着一行一行的用法,就觉得用了药必定能好。
他的伤,已经痛了好久了。
小年夜的时候,秦王与李靖部署了偷袭隋边关军的计划。
秦王不欲长安城那边知道,亲自点名让周子瑜带了五十名精兵,秘密展开行动。
隋朝新拥立的皇泰主,此时的兵力大部分调回洛阳,旨在防御李密叛宫,边关的守护较为薄弱。
周子瑜这次的偷袭行动十分成功,探明了杨侗的军防实力,也证明了密探所报的洛阳逼宫完全属实。秦王对周子瑜十分满意,给他记了大功一次。
只是隋朝的边关军,有一员大将,叫做魏广的,枪法了得,臂力惊人,在周子瑜带人往回撤退的时候,甩了一支长枪过来,正正的扎中了周子瑜的右肩,所幸马快铁甲厚,枪尖没有扎到骨头,但是力道之大,也让他当场就吐了几口鲜血。
回到军营,军医给他治伤,除了衣服,整个右肩一片青紫,没有皮破流血,就给他上了些活血的药膏,又给煎了几副药汤。
周子瑜的右肩,其实被魏广的大力一甩,给震得骨裂,他自己觉得不对劲,军医又没有诊治出来,他若是喊痛,好像恃功而骄。每天仍旧忍痛穿了盔甲去点卯。
“这是怎么回事?”周子瑜实在太讶异了,他为了不暴露情况,写信都是分好几次才写完的,笔迹看上去并无破绽。
罗庆道:“昨天,周大人才看到大公子的家书,觉得不妥,命小的拿了大公子的家书,和上次罗怀送回去的家书,一起交给锦儿姑娘,第二天,锦儿姑娘就拿了这些药膏过来。”
周子瑜眼神闪了一闪:“父亲大人知道锦儿会制药?”
罗庆就将腊月二十九,马庆丰在杏林馆伤到手指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周子瑜轻嘘一口气:“罗庆,替我上药吧。”
罗庆又道:“周大人交待,用法的纸要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