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是彻底的绝望之后，得到的那种病态的近乎死水微澜的平静。
他结合了一下各个方面的证据，终于确定林染早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甚至极有可能在几十万年前那场战斗之后就与那斩云一起离开了。
苍术只知道有那么一场战斗，但却并不记得那场战斗是如何结束的。
他只记得当时的自己是在万全准备之后准备与林染战斗一番，但是林染却依旧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就仿佛他在她眼里始终都是不懂事的熊孩子，做出来的所有事情都不会被大人放在眼中。
她那副样子彻底激怒了他，莫名的狂怒让他脑子刹那间一片空白，等他回神之后已经用出了同归于尽的招式。
即使这招过后他也难逃一死，但是他并不后悔，因为那时候林染的表情终于变了，那是从他们认识开始林染第一次正视他。
似乎那时候周围的天地也出现了十分恐怖的变化，但是当时他的眼中全都是林染一人，根本没工夫注意到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他隐约看到林染在惊讶过后，脸上露出了非常无奈的表情，就像看到熊孩子惹祸之后的家长，不等苍术心中又一次升起怒意，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知道，反正等他的神智重新清醒的时候，林染与斩云已经消失不见。
当然也不仅仅是他，太初所有的修炼者都没有了关于当时情况的记忆。
在他苏醒之后，太初这个世界不知为何发生了非常巨大的改变，空间结构与法则构成都变得非常不稳定，他也因为与林染拼命而深受重伤，不得不闭关修养多年。
多年之后他出关，太初的空间结构与法则构成也重新稳定了下来，而林染这个人也已经消失不见，若不是林染在太初活动过的一些痕迹与传说都还在，就仿佛世间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过一样。
之后苍术将神殿还活着的旧部整合了一下，重新成立了驭天殿，用了几万年的时间将驭天殿重新发展成了太初最大的势力。
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驭天殿在整个太初的触角分布极广，在有目的性的大量投入资源进行调查之后，他们从旁枝末节中收集起了不少的情报，纵使无法让他清楚的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至少拼凑的细节越多，对当时的情况也就越还原。
太初的疆土虽然大部分都还在，但实际上却还是缩小了不少，这些消失掉的疆土几乎都是在当初他与林染战斗的附近。
以前他还不明白这些疆土都去了哪里，或许都因为那场战斗而消散。
但在很多年之后却有一个自称是他分身派来的神阶弱鸡，几经辗转联系到了驭天殿的人。
原本这种一听就知道是骗子的家伙，应该被驭天殿的人乱刀砍死——胆子不小，敢骗到他们驭天殿头上！
但是巧合的是那天苍术刚好路过听到了一句，再加上刚好心情好，有那个闲心理他，所以听完了那弱鸡结结巴巴的话。
分身显然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告诉了那弱鸡许多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情。
经过各种拷问之后，苍术的表情从轻松到凝重，最后勉强确定那弱鸡说的是真的。
他大费周章终于通过厚实的空间壁垒重新联系到了他在九黎的分身，这才知道太初那些消失掉的疆土去了哪里。
哪些疆土大概全部变成了异空间一样的存在，依附在太初的空间附近，有厚厚的空间壁垒阻碍交流，有些异空间有传送通道能传送到太初，有些土地大概连异空间都没能形成，直接消散在了那场战斗当中。
根据他失去记忆前眼角余光隐约看到的一些东西，在加上他醒来之后感觉到法则那种不稳定的异常，然后还有九黎大陆上那理论上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人类世界上的苦海，最后苍术得出了一个非常难以置信的结论——
当初他拼命的时候所引动的波动太强，险些让整个太初世界都跟着陪葬，让整个世界都四分五裂！
不是他妄自菲薄，当时的他是没有这样的实力将即将崩溃的世界重新拉回来的，而就算他有这样的实力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而且他当初的实力已经超过了这个世界可以约束的极限，随时都可以离开这个世界踏上新的旅程，太初世界崩溃根本影响不到他，何必要费这个功夫拯救世界？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林染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即将崩溃的世界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