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拿她当小孩子一般喂食。承钰里头的芯儿虽已是二十来岁的妇人了,但还是张了嘴,咬下一口芝麻卷。
芝麻卷刚刚出锅,还是热乎乎的,黑黑的芝麻点缀在白色的面皮上,芝麻烤的酥脆,面皮炸得香脆,入口满是甜香。
“嬷嬷的手艺还是那么好。”承钰吞了一个芝麻卷,自己又夹了一块枣泥山药糕。枣泥山药糕不似芝麻卷那般甜腻,而是清甜中带了点酸,使人不至于吃得腻味。凉幽幽的山药糕配上热乎乎的茶,承钰一口气吃了三块糕点。待要伸手夹块金灿灿的黄金糕时,碟子一把被钟嬷嬷端开。
“姑娘吃了这么多点心,不能再吃了,小心不克化,晚上又吃不下晚饭。”钟嬷嬷严厉地说道。
承钰不敢反抗,乖乖地放下筷子,只好眼睁睁看着钟嬷嬷把剩下的点心拿给丫鬟赏了。
临近元宵,姜彻因想着这几年都没有好好给幼女做生辰,这回承钰又是整生,因此吩咐罗姨娘要好好操办。自己又亲自到首饰铺子里,为承钰挑了一份牡丹花的头面。
这副头面装在一个红漆描金的精致盒子里,盒子又放在姜彻的书房里,是姜彻打算元宵时再给承钰的惊喜。
这日姜韵带着沈令茹,园子早被她逛烦了,因为婚事总是订不下来,她也无心女红和书本,罗姨娘要她学着看账本,她更是静不下心。而罗姨娘这胎怀得艰难,府中事务大多交由心腹嬷嬷打点,而她则困在屋里或照看葳哥儿,更是没了功夫管教姜韵。
第九章
沈令茹劝姜韵好生待在屋子里做针线,姜韵递了她一个白眼,自顾自出了房门,沈令茹无奈,只得丢下绣绷子,随姜韵出去。
“大冷的天,你这又是要去哪儿?”沈令茹小声问道。
“什么叫又是啊?”姜韵撅撅嘴皮,“况且这天能有多冷?”
沈令茹心道:你姜大小姐裹的是软毛披风自然不冷,我只这么身带毛的外衣,日日被你拉出门闲逛,往年从不知冻疮是何物,今早起来,耳朵奇痒,竟是也长了两个红红的硬疙瘩。
姜韵看沈令茹面色低沉,站在院中犹豫了会儿,说道:“罢了,你不想出门也行,咱们就去点别的地方。”说完也不等沈令茹回答,转身拔脚便走。
姜彻的书房是允许姜韵随便进出的,只是不再允许旁人随意进出。一应机要的信函公章虽然都被他所在柜子里,但心底总是不放心的——当官的不论阶品,这点自觉必须要有。
但姜彻很喜欢长女多来来书房,他的这间书房虽小,除四书五经以外,总有那么几本天文地理各方面的代表书籍并许多诗词,他希望姜韵在出嫁之前多受受书籍熏陶,做到腹有诗书气自华。
而事实上姜韵能把李杜的入门诗背会已是极限。
沈令茹跟着姜韵走进一间肃穆静谧的屋子,瞧见周围尽是书架,书架上堆满了书籍,靠窗下有张大的红木雕平头桌,桌上一应纸笔砚台皆有。她当即明白这是姜老爷的书房。
紧张地拉了拉姜韵,沈令茹小心翼翼地问道:“表妹,这可是你父亲的书房?咱们这么贸贸然地进来,不大好吧?”
“这有什么,父亲巴不得我多多到书房来呢。”姜韵哼了哼鼻子,“怎么,你爹爹不许你们进他书房?”
沈令茹不好说,因为沈父是主张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人,平日里虽然没有不让她去书房的意思,但她知道书房毕竟是父亲谈事办公的所在,因此也不会在没人的时候闯入。
但看姜韵这个轻佻的表情,沈令茹知道若是此时点头,必然又会平白给姜韵增添优越感,姜韵本就处处压她一头了。
最后沈令茹还是选择摇头说道:“爹爹当然让我进书房了。”
姜韵耸耸肩,撇撇小嘴,忽然眼睛一亮,撇下沈令茹朝一面书架走去。
对于书本字词,她永远迷迷糊糊,但对于金银首饰一类,她的眼睛却一下子变得雪亮。那个装牡丹花头面的匣子就被姜彻放在书架的第三层,姜韵掂掂脚,刚好能够到。
小心翼翼地把匣子拿下来,姜韵迫不及待地把它捧到桌案上打开,沈令茹跟过去,一瞬间就被匣子里精致玲珑的头面迷得挪不开眼。
“这得是多宝斋最贵的首饰了吧!”姜韵惊呼一声,忙把它拿出来左看看右瞧瞧。
她想当然地认为这是父亲藏起来要送给自己的礼物,因为她最喜欢的花卉便是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