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五毒教数百援兵已至。
任离云赶到蓝府正门外,看见仇雪与群人说道:“快进去救你们顾教主,她正缺帮手。”那些人都认识仇雪,闻言,欲从正门攻入。任离云索性上前指点,站在仇雪身旁,热心地与他们说,东西偏门何在,五毒教人见仇雪与他是一路,也便信了,重新布置人手。三人趁机开溜。
仇雪随手拉过一匹五毒教的马,与贺仙同骑,往城门方向去,任离云也唤来白马,紧随在后。奔了一阵,想到方才贺仙那卓绝的轻功,便贴近前去,正想称赞她两句。却见贺仙坐在仇雪身后,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坠下马来。
任离云急喊停,将人抱下,走到路旁。仇雪也忙下马,凑近一瞧,急道:“可能是毒发了!她方才直说冷。”
任离云把人搂得更紧些,用斗篷将整个人罩住,可根本无济于事,身子一直发抖,仇雪想了一想,道:“运功,将毒逼出来!”
任离云当即一试,然而功力强行逼驱寒意,使得它渗骨入髓,全身骨头似要开裂一般,贺仙痛楚难当,大叫一声。任离云吓得匆匆撤回,仇雪见毒逼不出来,赶紧推开他,道:“那只能强行镇住。”打坐运气,替她注入内力。
贺仙痛楚立止,略转好,两人正欲欣喜,怎料体内却有一股更强的气息,将仇雪双手弹开。最后任离云与仇雪合力,才将毒性与那股内力压制。
任离云见贺仙清醒,问道:“之前你毒发,是蓝啸天将内力注入你体内的?”贺仙点头。
任离云皱眉:“以后你不能再用轻功,要再想将毒性镇下,恐怕不易。”贺仙道:“我知道,蓝啸天跟我说过。”
仇雪听入耳内,大为感动,问道:“你明知道会这么疼,怎么还肯来救我?”贺仙一笑:“你是替我去蓝府的,我怎能见死不救。”
仇雪立觉羞愧无地。这一回她本是瞒着贺仙,去蓝府通风报信的,蓝啸天得知后,立马叫人将沈飞送走,后来竟过桥拆板——他早就不喜仇雪,见这次顾星儿前来,遂布下陷阱,将她们统统擒拿,意欲灭口,好让沈飞的下落不外泄。
听贺仙的话,仇雪霍然起身,道:“你放心,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把沈公子救出来的。”贺仙忙问:“你知道他在哪儿?”仇雪应道:“往正西方向去了。”
贺仙一喜,扶着任离云勉强站起:“我跟你一块儿去!”
任离云却在旁冷冷地道:“你不许去!我也不会去。”不容分辨,一把将她抱上马背,“我这就送你去神农谷,把毒解了再说。”
贺仙自然不肯同意,坐正了位子,欲让白马前行,可它硬是不走。想下马来,任离云又不准许。
贺仙急得泪水在眼眶内滚来滚去:“再不去就来不及了!我求你……求求你……”
任离云略放缓了语气,道:“她这么对你,你还去救她儿子做甚!沈御风也是,抛下儿子不管,扔给你照料,有他这样当爹的吗!”
贺仙怔了片刻,随后带着哭腔开口:“师傅他……他已经死了,临终前托我顾料沈飞,我怎能扔下他不管……”
任离云震愕不已,猛然想起三人在开封城初见,贺仙和沈飞,穿了一身黑衣裳。应是给沈御风守孝。
这时又传来一阵刺耳之声,是由蓝府方向传来的。
仇雪听出是五毒教的人撤退,见两人僵持不下,忙道:“那帕子还在我身上,我得先走。”上了马,又回头道:“贺姑娘,你放心吧。”说罢,绝尘而去。
任离云想了想,将贺仙抱下马,一句话也没说,自骑上白马,消失在夜色中。
贺仙见他是往仇雪的方向去的,这才破涕为笑,擦净泪水,藏身到僻静处。
两人离去不久,看见蓝啸天领着二十来人策马奔出城外,贺仙看在眼里,暗暗心忧,过得片刻,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竟是凌傲峰与顾星儿一众。月色暗淡,间或有人手举火把。贺仙躲在角落处,瞧见顾星儿手上缠着一条小蛇,似在为她指路,知道那沾了毒液的帕子还在仇雪身上,他们必能循向而去,略感心安。
直等到天色大明,才望见白马疾奔回来,仇雪以汗巾蒙面,一路护送沈飞,白衣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