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仙还是不大放心,催促道:“咱们还是赶紧去南岸那头与他们汇合吧!”这便翻身上马,等了一小会儿,常欢还没有动静上来。
回过头看,常欢扶着马背,走近马鞍,仅两步,就吃不消了,身子猛然下滑,手中火把滚落在地。
他身体底子不好,这一路走来,耗费许多心神。适才为应付轩辕铁衣惮精竭虑,心里担忧众人安危,却又一直强装镇定,硬撑到这时候,已是极限。
贺仙拾起火把,扶他坐到地上,喂了口清水,见他缓缓平伏过来,才问:“你给那些人打伤了?伤在何处?怎么也不吱一声!”常欢听出她的焦急,心中一阵暖意,虚弱地笑了笑:“别急,我……我这是饿着了……”说罢,拎起手中的包袱。
贺仙替他打开看,有好几只热气腾腾的馒头,大惑不解:“你为何不吃?”
常欢支吾道:“我……我一时忘了。”贺仙觉得这事儿透着古怪,拿起一只递给他。常欢没接,问:“你不饿吗?”
贺仙摇头:“他们把我抓走以后,取了些吃的给我……”常欢一听,立马张嘴咬,馒头瞬间少了大半。紧跟着,气不带透的吃了三个。
贺仙呆了会儿,随即恍悟:哪里是忘了,你明明是要留下来给我吃……
默默凝视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心中一阵甜意涌过。凑上前,在他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即刻闪回马背上,一颗心擂鼓也似,跳个不停,缓了好了一阵,才敢看回去。
常欢却捂着脸,朝四周一通乱瞧,叫道:“我的脸不知被什么啄了一下!”贺仙忍不住道:“傻子!方才是我亲……”话未说完,双颊飞红。
常欢笑呵呵地爬上马,从身后紧紧相拥:“再亲一个,我方才没瞧见。”贺仙方自醒悟:怎可能看不见,这家伙分明是戏弄我的!转身一笑,伸手狠狠扭了他耳朵一把。
满以为美梦降临,没防着竟是恶梦,常欢痛得哇哇大叫,求饶不迭。
眼见已经远离天易门地界,贺仙这才相问:“你之前说,邪吟被你烧了!真的?”常欢道:“千真万确。张百忍当时也在。”
此时,贺仙对他芥蒂全消,自然相信,又道,“方丈师伯知道吗?”常欢道:“就是义父命我去烧的。”言语间带着喜悦,“他之前……不太相信我,这一趟回去,改变了心意,没惊动任何人,只让我一个人去,悄悄的把它烧了。”
贺仙心中有些不满,直言道:“早该把它烧了,告之天下人,邪吟的谣言也不至于一直流传着,我师傅也不会被害……”
常欢澄清道:“你误会了,义父并非不舍得烧,而是他根本不知道,当年那箱子里头藏有邪吟。”贺仙听罢,回转头看着他,错愕不已。
常欢耐心解释道:“他是个出家人,不敢随意开别人箱子,本以为里面是些金银财宝之类的贵重物,才招至贼人来抢……要不是师父给他送信,点醒了他,他哪料得箱里放了邪吟啊。”
当年端木箫重伤而死,箫自华被吓傻了。松庭是用轻功救人的,并不想去惊动谁,把端木箫匆匆埋了后,把箫自华暂时安顿在一家农户里,正打算托人给上官承影报个信。哪知道连他也失踪了。
眼看君剑门遭逢巨变,松庭更加不敢透露分毫。过了不久,常欢受了重伤,列神医正巧造访少林,松庭便暗中将箫自华托付给了他照料。
至于那只箱子,他不敢带入寺内,借口在后山小屋附近种几根竹子,挖了个深坑,就地把箱子埋了。
贺仙听罢,暗想:这邪吟本是嵩山上一株青龙木所制,兜了一圈,又回到嵩山。嵩洛一带本是天下之正中,五哥的仙魄,也应落在此地,莫非那株青龙木,正是他仙魄的藏身之地?不然,那邪吟怎会如此怪异……忙问:“邪吟真能烧掉吗?”
常欢点头之余,又听出些弦外之音来,反问道:“莫非你觉得它连火都烧不毁?它可没你想得这么神。”贺仙听后,打消疑虑,喃喃道:“烧了就好。”倘若其中真有仙魄,确是火烧不毁的。
马儿行至有瀑布流过的一条铁索桥上,水声轰隆隆的。待将巨响抛离身后,常欢方开口:“义父醒来后跟我们说,那混进来的人,把他刺伤后,还跟他交了手,武功路数,跟当年追杀自华师兄母子两人的恶贼一点儿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