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想不通此节,这便随口应道:“你说的奸细……该不会是你自己吧?除你之外,我还真想不出是谁。”
乔紫蝠紧攥双拳,冷笑道:“那你就睁大眼好好看着罢!”转头冲那几位堂主大喝,“把他押上来!”
方才那丛灌之中,又出来三个身影。任离云早知那处还藏有人,只想着静观其变,一直不作声,这会儿倾耳听去,其中一个步履不稳,显是受了伤,待他行至近处,抬眼看去,只见那人一身黑衣,三十来岁模样,受伤不轻,依旧面容倔强、眼神犀利。不禁想起那群与他交过手的蒙面黑衣者。
乔紫蝠突然起脚,将黑衣人踢翻在地,道:“这人前些天受伤被逮着,自称是蓝啸天暗里养的杀手,仇雪,你是个明白人,替我好好认一认,到底是真是假?”众人闻言,一怔,纷纷看向仇雪。
仇雪留神看去,心中一震。适才偷官马那时,茅屋内有人突然唤了她一声,声音虚弱,如今回想,那人必是他。
当即应道:“你不是说他前几天就落到你们手里吗?可我和沈公子明明看见,他跟那群狗官在一起,紫骑大人,我不大明白。”乔紫蝠本想借此事除掉仇雪这枚眼中针,却忘了有这么个破绽,被她倒打一耙,登时哑然。
那黑衣人紧捂肩头伤处,艰难地爬起身来,指着乔紫蝠身后那几人,喘着粗气道:“你们……你们蓝大人他……明明吩咐要你们照料……”话未说完,一名堂主疾步抢上,对他拳脚相加,如暴风急雨般迅猛,直至那黑衣者惨叫声绝,昏死过去,力道依旧不减。
仇雪耳听着那叫声,终是不忍心,喝道:“住手!”身后另一个堂主唤了声,拳脚这才停下。
乔紫蝠一声大笑,道:“堂堂玄冥宫第一杀手,这回怎么想起做活菩萨来了?”
仇雪冷哼道:“我虽身负杀手之名,可这些年来,杀的大都是贪官恶吏,无耻商贾,若论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我可及不上你!哼,想先杀人灭口,再栽赃陷害于我,没那么容易!”
方才唤停□□衣人的那堂主突然呵呵一声笑,说道:“是不是栽赃陷害于你,一看便知!”上前将那黑衣人后背的布料撕开,借着火光,指着一个殷红色的印记,道:“当时我们抓到两名杀手,一死一伤,背上都烙有这个记号。”
沈飞不由看了仇雪一眼,心道:言下之意,是要她当众脱衣以证清白吗?依仇姑娘的脾气,是宁死也不肯的,毒蝙蝠这群人肯定会不依不挠,双方定会动起手来……啊!他们是想让仇姑娘分心,好混水摸鱼将我抓走!不禁又朝任离云挪近几分。
凌莫问听罢,当即冷笑:“你们莫非是要白骑当众扒下衣裳,以证清白?”凌莫问素来厌恶姓乔那厮,仇雪只是性情孤傲,喜欢独来独往,平日与她不甚亲近罢了,两相对照,她宁肯站在仇雪这边。
顾青萝也缓缓言道:“仇雪在玄冥宫这么多年,一直都相安无事,哪来的奸细?依我看,分明有人居心叵测,想借此拔去他的眼中钉。”
仇雪感激地看了她们一眼,眼内闪过一丝愧疚。
乔紫蝠气得重重地哼了一声,正要反驳,那打人的堂主朝他使个眼色,让他噤声,及后叹了一声,道:“我们做堂主的,自问对玄冥宫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此番前来,只是一心想要替玄冥宫除去这颗毒瘤,没想到,居然被说成是居心叵测,唉,可真让人心寒哪……”
那伙人立马一阵附和,议论纷纷。凌莫问急道:“不是不是,居心叵测不是说你们。”那身材矮小的堂主也嚷道:“那也差不了哪儿去,说来说去,就是不肯信我们!看不起我们是堂主的身份!”
乔紫蝠乘机大声叫道:“可不是!我看你们也别当这劳什子堂主了,待会儿咱们就跟凌将军陈明一切,就说,凌家大小姐怀疑玄冥宫的堂主个个都是奸细!”两个堂主和身后一众手下纷纷附和:对!就这么说!叫着闹着转身就要走。
凌莫问与顾青萝登时大急,赶紧跑过去拦下,好言相劝。
是将门子弟,久在江湖,不免染了些习气,对待自己人,一向宽厚,与正派无差。
玄冥宫虽称作邪教,可凌傲峰却不是个简单的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