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未作声的任离云忽开口道:“你可算是他的知己。”肖岳一笑摇头:“我跟他一向不和,见了面就吵。”想了想,问道:“你知道缘故?”
任离云却恍若不闻走了开去。见他神情沮丧,默默背着仇雪,想来也是担忧她的伤势。
肖岳不便再多问,随众人一同前往司马府。
穿过市集,贺仙总觉得有人跟着她,可每一回头,人就不见了。
这时,又觉得有些异样,
猛然回头,看见两个小男孩。一个略大些,让个头小的骑在他肩膀上,见贺仙发现他们,只嘻嘻一笑,没有立马跑开。
贺仙方知缘故。定是这小的刚才没骑上去,太矮,没让她瞅见。
看他俩没走,笑问:“你们为何要跟着我?”那小个头的孩子,清脆地应道:“想看清你后背上的字。”贺仙挠头,她后背哪儿来的字?忽一想,是背上那把古琴。任离云要照料仇雪,古琴就交给了她保管,匆忙之中,只拿一条线索绑在后背,还放反了,琴底的字正好露了出来。
贺仙想了一想,问:“你看得懂琴底的字吗?”那小豆丁眨了眨大眼睛,腼腆一笑,点头。贺仙大感惊异,转身要跟众人说这新奇事儿,这一看,才发现自己落远了,便没再理会这孩子,小跑着追上去。
司马府,是以前的冰魄门。这所大宅自从月冷谦、月明两父女失踪后,便不时传出些鬼异故事,蓝啸天接掌后,惧怕玄冥宫的势力,遂把冰魄门北迁至洛阳城。而司马追风,因思念月明,从冰魄门手中将它买了下来。
箫自华看了眼门板,列神医刚留了字,说已经回去了。众人得知,正商量着,立即动身前往神农谷。
这时,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箫自华定睛一看,喜道:“列叔!您不是回去了吗?”那人无精打采地叹道:“本来是打算要走,可路上遇见司马兄,他呀,唉,需得有人照料……”说到此处,打了个大哈欠。箫自华走入宅内,问道:“司马前辈得了什么病?”
那人正要回话,蓦然间,看见贺仙,登时呆住。贺仙与他一照面,也认出来了,这正是在泰山脚下拿着画像四处找她的人。看着三十来岁,面色黝黑,跟神农氏一模一样!一时激动不已,脱口叫道:“神农?”
列神医听她这一声喊,立马走上前,揉揉眼:“迎光?我该不是做梦了吧!”贺仙听箫自华方才喊他“列叔”,已知这人就是列神医,再听他说出自己的真名,可以断定,必是神农氏烈山炎无疑!
一旁的任离云也喜不自禁,旁若无人地问:“神农,你怎会在此?”列神医虽认不出是谁,但听他这般称呼自己,又与朱雀一道前来,定是其中哪个神君了。狂喜之下,正欲相询,却听箫自华问道:“你们……认识?”
三人蓦然清醒,一时无措。
片刻,任离云冷静下来,应道:“列神医与我家是故交,许多年没见过。”贺仙也忙附和:“对对,我跟他也是故交。”沈飞是略知内情的人,听见他们喊出“神农”二字,已猜到大概,替他们圆场道:“那还不赶紧找个房间,让神医好好看看仇姑娘的伤情。”
烈山炎看了眼任离云背上的人,也顺势道:“对,赶紧进屋说话!”任离云与贺仙心领神会,跟烈山炎一道,火烧火燎的走了。
余人也一同入了宅子。箫自华正狐疑地看着他们离开,突然听见肖岳喝问:“门外什么人,出来!”
转头看去,见一个小脑袋半探出来,知道被发现了,非但不慌张,还慢悠悠地走上前,冲他们一笑,道:“诸位,打扰!告退!”这才跑了开去。箫自华忙走出外头,察看一阵四周,见无异样,转身在门板上留话给常欢,回来将门栓上。
贺仙听见肖岳的喝叫声,回头瞧看,发现那正是方才在市集跟在她身后的小豆丁,心中突觉不安,道:“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一路跟在我身后。”烈山炎看罢,笑了笑:“是醉西楼老板的儿子,今年七岁,南阳镇这一带的神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呢。”
贺仙问道:“你看这醉西楼有没什么古怪?”烈山炎略思片刻:“……早两年醉西楼老板请我替他爹治毒疮,无意中看见他身上有两处旧疤,像是多年前的剑伤,前胸直透后背……这算不算古怪?”任离云一凛:“他这也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