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数月苦等,李痞子终于还乡下。
常欢一得到消息,立马找人告知贺仙,趁李痞子还没溜走,这便上前堵截,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李痞子一咬牙,买了些金银元宝,在袁有才坟前烧烬,拜了又拜,口中默念:“是你欠了赌债,当时我不过是去催你一催,是你自己发羊癫疯死的,怨不得我……我这就烧些钱与你,下辈子可别跟我为难啊……”
常欢听得好笑,忍不住道:“这么快就想着下辈子的事儿,你可真有闲心。”
李痞子将他拉到一旁,悄声道:“你有所不知!还没入殓那会儿,义庄起了一场大火,把他给烧了!哎哟老天,我后来才知道他小名儿有个‘凤’字。”常欢轻叹一声,心道:袁有才也够倒霉的。回神过来,问道:“小名儿有‘凤’字怎么了?”
李痞子道:“你这还不懂!凤凰凤凰,火烧不死呀!是土葬还好,这要用火烧了尸身,来世必还记得前生之事,且容貌不改……妈呀,你说他会不会现在就投胎了,等我老了他就来……就来报复我……”说罢,竟吓得哭了起来。
原来还有这么一说。常欢听罢,看了眼贺仙,嘴角勾了上来。
贺仙只顾上香,没去理会他们,及后见李痞子哭了,心中不忍,从钱囊内掏了五两银子,递给他道:“拿去做点小营生罢,别再干那些歪门邪道的事儿了。”
李痞子当即叩谢,收好银两,左看看常欢,右瞧瞧贺仙,生怕有人反悔,赶紧告辞开溜。
等人走了以后,常欢道:“贺大善人真是阔气,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贺仙看他一眼,抿嘴笑了笑,道:“这银子又不是我的。要说大善人,该是你。”
常欢一愣,掏出身上钱囊。贺仙笑嘻嘻地道:“我哪有这本事,在你身上取钱——是今儿一早发的俸禄,你正好不在,我替你领了。”
正说话间,一个女声言道:“请问何人在此祭拜先父?”
贺、常两人回头看去,竟是一直以来行踪不明的袁慧光。
当时袁家闹鬼,御剑门一众受了惊吓,待他们回心细想,便觉得是有人故意要吓唬他们,这时恰巧袁有才那假女儿被鬼吓跑了,名扬等人便误以为是袁有才不想女儿出嫁,找人在背后作的怪。
气愤之余,歪心也动了起来——与官府中人通过气后,将袁家查封,暗里将庄内财产尽数“充公”。
袁有才怎咽得下这口气,可数次告官失败后,也渐渐“醒悟”了,最后,将所剩的银两全押在了赌庄上,以图能东山再起。
福伯与他一场宾主,苦劝未果,过了不久,见袁有才死了,尸身还被火烧过,无人收殓,好不凄凉,便倾尽财力,将其安葬于袁家山坟群内。
话说到此处,袁慧光拿帕子拭去眼痕,感叹道:“福伯真是个好心人!他替我安葬好爹爹,就去洛阳找她女儿,这么巧,我也去找沈釜,当时,我跟他老人家都没找着想找的人,却机缘巧合地碰上了。”
贺仙喜道:“那这么说,你是知道福伯在哪儿了?”
袁慧光点头:“数月前,沈釜做了贵妃,巡街与民同乐,我这才跟她见着了面,福伯正好也在,与我一同入了宫,百忍见了他,可高兴坏了……”
常欢道:“原来福伯在宫里!难怪找不着他。”不由望了眼袁有才的坟头,唏嘘一叹。
袁家丫头做了贵妃,袁慧光以后也是贵不可言的,就连福伯,也能进皇宫去耍上一阵,袁有才啊袁有才,你生前老想着去攀龙附凤,如今有了荣华富贵的机会,你却偏偏入了棺材。
贺、常两人陪同福伯前往西域。
到了故乡,几经周折,终于打听到祥婶的消息。得知她不仅无恙,还在附近的镇上,开了个“福祥酒家”,生意十分兴旺。
当日,祥嫂听了肖岳捎来的话后,十分焦急,连夜赶路回乡,却在中原与西域的交界处,堕入了猎兽的陷阱中,摔断了腿,幸得被一家好心人救下,等养好了伤,西域已兵荒马乱,无法入境。
待战乱稍稍停歇,祥婶赶回乡中,却不见福伯,只好在当地开了家食店,外加酿酒售卖,过了不久,便赚够了路费。赶到袁家,才发现袁家庄已被查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