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仙问箫自华道:“朝那儿一直走就是御剑门?”箫自华点头:“在太室山那头,离卢庄不远。”
常欢看着名扬走远,回头过来时,正撞上松庭的目光,吓得立马垂下头,嗫嚅道:“义父……我错了,我……”
松庭沉脸道:“怎么?您大少爷眼中还有我这个义父?”贺仙与沈飞听他居然叫常欢做大少爷,只觉新奇。箫自华却暗叫不好,只因每回松庭动真火,都是这么唤常欢的。
果然,松庭黑着脸数落他:“看看你,还像个少林弟子吗?盗窃、赌钱、喝酒一样不落,如今弄得人家闹上来了……我看你还是趁早的回去,当你的少爷去,少林寺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刚一转身,常欢骑的那匹白马呼拉一下疾跑向前,跑过了一段,才回头冲他们喊道:“这马!这马停不下来!”松庭一看,心里不由焦急起来,箫自华在一旁道:“师傅莫急,这马跑得不快,再加上不是野的,肯定平安。”说罢,朝贺仙使了个眼色。
她刚才跟箫自华看得真切,常欢一夹马肚,白马才跑出去的,根本不是失控。
松庭看着常欢远去,叹道:“谁说不是匹野马呢……”回过神,与众人道:“走吧,天快黑了。”
五人行至门前,便听见寺内传来击鼓之声,鼓声之后接着又传来钟声。已是酉时。
天快全黑了,守山门的小和尚手里提着两只灯笼,站在阶下。松庭看入眼里,问那和尚:“你常师叔是不是回来了?”那小和尚点点头:“他让我在这儿侯着你们呢。”把一只灯笼递上。松庭接过。
沈飞走近一看,就是早些天让他吃了闭门羹的和尚,立马朝他做个唬吓的鬼脸。小和尚见他们俩与方丈一同回来,心知定是熟人了,有些心虚,垂下头走上步阶。箫自华见状,想了一想,这便笑着解释:“武林大会在即,嵩山下也热闹起来,师傅就怕某些人知道他不在寺内,会动歪心,所以嘱咐过觉真,不能跟人透露他的行踪。”
贺仙瞧这觉真,跟那卢峥一样,也有十六、七岁了,常欢比他俩也大不了几岁,方才也都喊他作“师叔”,只觉别扭。
殊不知这是少林寺的辈分。觉真这一辈的和尚,年纪小,辈份也最低,与“智”字辈的大多是师徒关系。而松庭这老一辈的和尚,又是“智”字辈和尚的师傅,常欢是松庭义子,虽年少,却与觉真、卢峥他们的师傅辈份相同,故而都称呼他作师叔。
才踏入少林寺,一个胖和尚便打着灯笼匆匆跑来,大叫:“师傅!您可回来了!常欢那小子不知哪儿弄来一匹疯马,差些把我给撞倒!”松庭问:“他人呢?”那胖和尚直挠头:“呃……早不知跑哪儿去了。”
说罢,乍见站在一旁的任离云,忙提起灯笼照过去,顿觉玉树生光,忙问:“这谁呀?”箫自华甩甩头,又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走开去别多问了。
那胖和尚却侧头瞧了眼道旁,蓦然“醒悟”,满面堆笑道:“公子,这边请!这边请!”自个儿行至通道一旁的石碑前,才住了脚步。
任离云一看便知这傻和尚误会了,以为他是来游览的香客,却也乐得将错就错,也走了过去——他早听说少林寺里石碑林立,有不少的佳作,往常能看见的,只是拓印之物,真迹他还没亲眼瞧过呢!
箫自华本想上去阻拦,却被松庭唤住。
那胖和尚拿着灯笼,说得眉飞色舞,任离云则看得聚精会神,不时再问上两句,沈飞是个闲不住的,也怂恿贺仙一块儿凑过去。
贺仙见他们个个都看得津津有味,自己却一窍不通,忍不住问:“这都什么呀?”那胖和尚回道:“是书法家的手迹啊,你不知道?”提灯笼朝她脸上照去,两眼不由一亮。
沈飞自年幼起便有沈御风的指点,于书法之道也略懂一二。这会儿正看得如痴如醉,光线突然就暗了,忙叫道:“哎你的灯笼别拿走啊!”胖和尚这才元神归位,好奇这说话的人是谁,也往他脸上照去。
这一照,差点儿没吓出魂魄来,慌得拿灯笼的手直抖:“我的如来佛祖唉……顾长熙你……你不是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