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小心翼翼地将一大片树皮由下自上掀起,里头居然是空的!这树洞,仅容得下一个人。
贺仙只觉心惊:“这是轩辕蛛衣挖的吗!”常欢道:“除了她,谁还有这个本事。”贺仙想起之前的情景,复又疑惑:“莫非她当时竟能瞒过我的眼,钻入这洞里来吗?”
常欢摇头道:“这个……我也想不通,她自有她的办法。”折了根细长的枝条,将它伸进洞里试探了好一阵,之后才探身进去察看内壁,又从此前那小孔洞看出去。
看罢,常欢微微一笑,将掉在洞里的帕子拾起——帕子深褐颜色,与树皮颜色极为相近,难怪不易被察觉。
两人回到树下,常欢与松庭细说了情形后,又道:“帕子塞回去后,我在小孔外插了片树叶,叶面上抹了磷粉,在夜里也能瞧见——只要帕子被拉走,叶柄一松,树叶就会落下来,咱们就可以着手去捉她了。”
松庭仰头看了一眼,道:“你这么笃定她会再来?”常欢道:“费那么多功夫挖个树洞,难道只为了看一看后山的门吗?”
松庭沉吟片刻,点头:“此人无非是想看清咱们这一举一动,然后混进来……你这法子是好,可就怕她会察觉。”
常欢笑道:“义父,轩辕蛛衣是奇门遁甲术的高手,想抓住她,怕是要碰一碰运气。我想,她若是从树林的方向过来,那小孔的位置,正好是看不见的……”
松庭点了点头,朝不远处的药庐望了眼,双眉深锁,道:“也不知她为何要来……”
常欢忙凑上前,在他耳旁一阵细语,松庭听罢,如释重负,又叹道:“他还是那般坚持,不肯来少林寺吗?”
贺仙也不知说的谁,又见二人还有要事相谈,也便识趣地离开了。
客房内,沈飞正聚精会神跟智明谈论着什么,听到有脚步声,赶紧将一件事物塞入襟内,见来者是贺仙,才松一口气。
贺仙见这俩一惊一乍的,着实好笑,问道:“藏的什么东西?”
沈飞掏出小竹筒,拧开盖子。贺仙瞧了眼里头的蟋蟀,道:“不就是你养的‘黑头将军’吗?干嘛神神秘秘的?”这只蟋蟀,沈飞一直带在身边,把它伺候得跟祖宗似的,她岂有不知之理。
智明解释道:“你有所不知啊,咱们寺内的规矩,不能玩这个。”贺仙这才了然。
才谈了几句,觉善便送午膳来了,见了贺仙,忙打手语让智明替他问问,被抓的几只山雀是生是死,得知它们安置在后山,不禁大喜而去。
觉善前脚刚走,常欢后脚便来。瞧见智明也在,想起昨夜之事,嬉皮笑脸地道:“你怎么还敢在这儿转悠啊!”
智明一阵羞恼,昨晚被他吓跑后,想来想去,定是这小鬼自个儿杜撰的!轻哼一声,道:“是师傅让我在此照料沈小弟的,你呢,旧殿不用去了?”
常欢一跳,坐到桌上:“这几日还真不必去了。”适才松庭也觉得轩辕蛛衣会再来,遂派他在药庐守候。
智明一听,忙问他取回钥匙,想进旧殿抓蟋蟀去。常欢执意不肯,说道:“我那只‘黑头将军’是在旧殿外抓的,里头根本没有。”
得知智明也想抓一只与沈飞的会上一会,竟肯答应把自己那只借出。
智明和沈飞一阵雀跃,跟贺仙商量:“这人来人往的怎么能尽兴!你替咱们把把风。”
常欢一笑:“她是要‘把风’,只可惜不在这儿。”
原来常欢与松庭商议后,觉得派智严等人驻守,阵势太大,还不如让贺仙前去,轻轻巧巧的,轩辕蛛衣或许会放松警惕。可贺仙已跟她照过面,那一身白衣必得换了,改作俗家弟子打扮,从远处瞧,判若两人。
常欢与贺仙返回后山时,才知箫自华也要留守,并已将药庐那些小动物全交托给了附近一家农户暂为照料。
觉善也跟去忙活了一阵,归来后忧心忡忡,打手语问:它们不会被煮了吃吧?箫自华笑道:“不会的,这一家与我极熟,信得过。你要放心不下,这些天可以去看一看。”
觉善露出笑脸,欢快地回寺去了。
常欢看他走远,探问道:“它们也不碍事儿,为何要送走?”箫自华眉头一拧,默然走向庐后那几棵疏朗的竹子,抚摸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