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娇把两对镯子在阮老太太手腕处比了比,又扫了一眼其他的镯子,抬头笑道:“我们就要这两对镯子了,麻烦掌柜的帮我包起来。”
她话音才刚落,旁边就伸出一只宽厚的手来,将六两银子放在了柜台上。阮玉娇笑道:“表哥这是怕我跟你抢啊?不过镯子你买了,其他的可不能再跟我抢了。”说着,她就拿起之前看好的两对耳环、两根银簪子,一共也是六两银子,她手快地掏出银子付了。
许青山好笑地看她一眼,摇摇头没有说话,却是将掌柜的给他们包好的首饰拿了过来,放在手中提着。因为一共买了十二两的东西,掌柜的还送了一对小巧的耳钉,正好可以给阮玉娇戴。
出了铺子,阮老太太走几步就要看一眼许青山手中的盒子,心疼地不知该说什么好,“你们两个孩子,真是不听话!娇娇你看看,你一个姑娘家啥都没有,还要戴人家掌柜的送的一对耳钉,你都不知道好好打扮打扮,反倒给我们两个老太太买了一大堆。这叫什么事儿啊,我们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打扮个啥?你这长得跟朵花儿似的,浑身素净得都快吃斋了!”
阮玉娇听见“跟朵花儿似的”就不好意思了,看了许青山一眼,低声道:“奶奶你说什么呢?我素净点还不好啊,这还有人总在背后说我呢,我再打扮打扮还不知道多招闲话呢。反正我也不爱出门,这样就挺好。”
“说啥闲话?她们那是嫉妒你长得好看,不打扮都比她们打扮了好看,你别在意他们,尽管自己活得高高兴兴的,叫她们嫉妒疯了也没招!你说是不是,山子?”
老太太是把许青山当自家孩子了,当着他的面就把阮玉娇给夸到了天上去。可阮玉娇心里一直是把许青山当恩人的,这会儿真是羞得脸都红了,只觉恩人肯定要在心里笑话自己的。
许青山看了一眼阮玉娇变红的耳垂,唇边溢出几许笑意,“嗯,是。”
阮老太太满意地笑道:“你听听,你表哥也这么说,他在外头这么些年可见过不少人呢,咱们一个小村子算啥?你不是想到镇上来住吗?你看看镇上的姑娘哪有一个不打扮的?”
阮玉娇无奈道:“那就等我搬到镇上以后再说吧。”
听了她们的对话,许青山有些诧异,“表妹想要到镇上来?”
“嗯,我觉得镇上的生活好一些,想和奶奶、庄奶奶一起到镇上生活。不过镇上的房子很贵,要买一个能住的宽敞点的,还得多攒银子才行,不急在一时。不然我也不会在村里起房子了,怎么说也还要在村里住一阵子的。”说起正事,阮玉娇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回答得很认真。
许青山听了若有所思,他在哪里生活都无所谓,当兵打仗时条件艰苦,饿了连草都啃过;当细作时逢场作戏,高床软枕、上好的酒菜也都体验过,所以之前他只想着回来能过平静的生活,倒是没想到对庄婆婆来说,镇上要比村里好上许多。
虽说老人都很不愿意挪地方,说是习惯了,但他们的情况却又不一样。镇上离村子这么近,本就很熟悉,而庄婆婆和阮老太太在村里又没有什么特别交好的人,不至于舍不得离开。离了村里反倒还远离了那些闲言碎语,其实真的是个好想法。
不过就像阮玉娇说的,这件事要徐徐图之,他才刚回来,对这里的一切都有些陌生了,也正因为他才刚回来,刚刚卸下身上的差事,更不能惹人注目,要安生一段日子,平庸一点得好,以免被什么有心人留意到,徒惹是非。
三人慢慢走着,阮玉娇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下来。发绳、手帕、糖葫芦、油盐酱醋,还有好多零零碎碎的东西,她这边看好了,那边许青山就付了账,偶尔几次她手快抢先付了,可大部分的东西还是被许青山买了。而且所有东西都是许青山提着的,弄得她很不好意。可每次她一说,许青山就提她照顾庄婆婆的事,看样子是真的特别想报答她这份人情,叫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管着自己一点,不要买不重要的东西。
但她这真是第一次揣这么多钱逛街,总是忍不住想买很多东西,毕竟算上上辈子,她也只是个待字闺中的小姑娘而已,少女的心思雀跃起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这一次当真是买了个高兴,痛快得不得了!
阮老太太回过神来,看见许青山身上大包小包地挂着,哭笑不得,“娇娇你这再买就把你表哥的银子花光啦!不花光也要把他累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