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儿看的出来,虽然墨无月的话语风轻云淡得很,可其实他对小鱼儿还是有几分在意的,旁的事情不论,在这件事情上,她的确是应该谢谢墨无月。
只不过,她想着这些,神情却又是凝重了下来,光顾着好奇如何治好脸上的伤疤,可是似乎有些事情她却忽视了。
她摇了摇头,再看向墨无月的时候,眉头也微微地颦了起来,“等等,墨无月,我还是有些不明白,照你的意思,这个陷害你我的人就该和在柴房里头伤了我脸的是同一个人,对吧?”
这很显而易见,太生剑的精石是何等东西,阮薇和林丰怎么可能弄得到手,除了这背后的人,不会有其他了,可是……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很奇怪不是吗?他既然一定要让小鱼儿出生,就定然不会杀了我,可不杀了我,何必又要冒险伤了我的脸,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总不该是为了留个记号以后好找到她吧,想来能布下这么多局的人,脑子也不会这么蠢。
“对他而言并无益处,他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做给我看的。”
“为什么?”
她和墨无月素不相识,留了这伤疤,又会什么用?
可是阮灵儿的话问了出来,墨无月的声音却没有响起。她朝着墨无月看了过去,只见着他垂下了几分眼睑,眼中的神色也淡了下去,似乎这个问题的答案,会牵扯到他并不想谈论的一部分。
阮灵儿没有看过这样子的墨无月,之前的墨无月都让她觉得高高在上十分疏远,可现在的他却似乎变得跟他们一样,也有着常人一样的情绪。
阮灵儿的神情顿了顿,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问到这个问题,她本想着再说点其他的绕过这个话题去,可没想到还没等她说话,墨无月却是有了动静。
他抿了唇角,脸上的神色掩了下去,似乎刚才的他不过是阮灵儿的错觉罢了,沉沉的嗓子也终于是响了起来,“他用太生剑的精石刺伤你的脸,只不过是想让我每次看见你都会想起三百年前的事情,想起玉卿、是怎么死的,他不过,是想让我一直这么愧疚下去。”
“玉卿?”
阮灵儿听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地愣了愣,墨无月他说,玉卿仙君,死了?
她之前还跟良子书猜测,玉卿到底是消失了还是仙去了,没想到,她真的是死了。阮灵儿更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又会跟玉卿扯上关系。她看着墨无月提起玉卿这个名字时候的神情,忽然觉得似乎他们之间,有着很多的故事,只是不知道这些故事,墨无月会不会跟她提起。
阮灵儿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墨无月,只是坐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墨无月的声音才终于再次响了起来,“玉卿,就是死在了太生剑之上。”
墨无月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阮灵儿说这些事情,也许是今日他说了太多的话,想起了太多的往事,也许是因为面前的女人有着一种能让人安静下来的安定感,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被牵扯进这件事情的她,其实也应该有所有事情的知情权。
总之,他迟疑了一下,便终是开了口。
只不过,那些事情发生得太久,久得他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甚至于久得他很多事情都已经有些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以前的玉卿很喜欢笑,一张可人的脸蛋,笑起来眼睛变成了月牙一般,很是逗人喜爱。她也很喜欢穿红衣,但艳红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却也一点都不觉得庸俗,反而衬托得她更为引人。
那时候,他们还有夜七,同为玉华仙宫的弟子。
也许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曾经叱咤六界,惹得人间屠戮的魔尊夜七,却也曾是玉华仙宫的弟子。他说过,一念成仙、一念成魔。而夜七,便是后者。
玉华山上可以玩闹得东西太少,偏偏玉卿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提着她的软剑快要逛遍了整个玉华山,终于,鬼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他记不得他们第一眼的样子,也记不得他们的第一句话,可是他却记得,在那玉华山的竹林里,玉卿站在他面前,垫着脚尖,一脸悠悠的笑意看着他,声音里头好像系着铃铛一般,每一个字都叮铃铃地很是好听,“墨哥哥,你教我练剑吧,你教我练剑,我可以给你讲故事,我有很多很多的故事,都想要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