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谢过后,兰芷若想了想,又说道:“王爷,邓卓带来的那一老一少,是否也在府上?”
“他们倒没住在府上,孤让人在外面租了一个小宅院,用于安顿他们。”
“王爷,我能否将这一老一少也一同带往金陵?”兰芷若犹豫着问道。
朱宸濠诧异道:“你与他们非亲非故,将他们带去金陵作甚?”
兰芷若回答道:“您如今也知道了,这一老一少并非邓卓的亲人。那个水匪胡传彪虽然已经死了,但胡传彪的妻子戴飞燕如今还关在金陵的牢房中。这一老一少,一个是戴飞燕的婆婆,一个是她的儿子。用不了多久,戴飞燕定会获罪,即便不是极刑,也难脱牢狱之灾……”
“哦,孤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让邓卓带来的这两个人回金陵见见戴飞燕?”朱宸濠猜出了兰芷若的用意。
“我正是此意。”兰芷若点了点头。
朱宸濠一笑:“你倒是宅心仁厚。既然你不嫌辛苦,那明日只管带那一老一少回金陵便是。待邓卓回来时,再将他们带回来。”
兰芷若一愣:“王爷,你已然知道邓卓欺骗了您,难道你还打算继续用他?”
朱宸濠道:“邓卓隐姓埋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人极有才华,孤正打算重用他呢。”
兰芷若不知该说什么了。忽然想起三清山葱谷的那支军队,她试探着对朱宸濠说道:“王爷,再来南昌之前,我回了一趟三清山。”
“哦,你的师父紫云道姑可还好?说起来,孤也好几年没见到她了。”朱宸濠若无其事的问道。
“我师父很好,她又收了一个徒儿,有人照顾着。”兰芷若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情,却让我很担心师父。”
“怎么了?”朱宸濠关切的问。
“三清山葱谷之中,不知是哪里的一支军队驻扎到了那里操练。听师父新收的那个徒儿说,那支军队的几个军官,经常到紫云观骚扰师父。”
说完这句话,兰芷若就用心观察起了朱宸濠的神色。
朱宸濠淡淡的一笑:“你不用担心那支军队回骚扰紫云道姑,孤知道那支军队的来历。”
一听此言,兰芷若心头狂跳:葱谷的那只军队果然与他有关!
“王爷怎会知道那支军队的来历?”兰芷若有意问道。
“因为那支军队,就是孤命人隐于三清山操练的。”朱宸濠一点都不隐瞒的说道。
“原来那支军队是王爷的!”
虽然心中对此早有所料,可兰芷若听见朱宸濠亲口承认,还是惊得一下站了起来。
“你那么慌作甚?”朱宸濠对兰芷若的反应似乎早有所料,笑呵呵的问道。
兰芷若坐下,稍作沉默后说道:“三清山在饶州府地界,王爷怎可将兵马安排在三清山操练?万一被饶州的官员得知,参王爷一本,王爷岂不获罪?”
“哈哈,难得你紧张本王。”朱宸濠玩味的大笑。
“我……身为王爷的属下,我自然要替王爷着想。”兰芷若想了个理由说道。
朱宸濠摆了摆手:“实话告诉你吧,本王在三清山练兵之事,饶州府的知府是知道的。”
“啊?”兰芷若傻眼了。朱宸濠敢让饶州的知府知道他在三清山暗中练兵,岂不是说……饶州府的知府已经投靠了他?
朱宸濠又道:“你肯定以为饶州府的知府已经投靠本王了吧?虽不中,亦不远矣。那饶州知府郑瑜熙欠了本王一个人情,饶州又隶属江西承宣布政司,且距南昌不远。本王说是借他的地盘操练一下宁王卫的兵马,他自然要给本王这个面子。”
“郑知府欠您的人情?”兰芷若心生好奇。
朱宸濠点点头:“去年,郑瑜熙的老父生了一场大病,请遍了饶州当地的名医,也没治好。本王得知此事后,便派了王府的几个医博士去饶州,治好了郑瑜熙的父亲。那郑瑜熙可是出了名的孝子。有这个人情在,本王别说是借他的地盘练兵了,等将来本王龙跃之时,叫他归顺本王,谅他也不会推诿。”
“这么说,葱谷的那支兵马,是王爷您的卫兵?”兰芷若又问。
朱宸濠道:“自然不是。那是本王暗中招募的两千人马。将来起事时,这两千人马再加上本王的三千卫兵,就是五千人,可轻易控制南昌和饶州。这样,就打开了北上的门户。本王再振臂一挥,到时江浙之地定会应者如云。本王就可一路攻至金陵。只要得到了金陵,就算继续北上遇阻,本王也能与朱厚照那小儿平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