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本就疑心唐柒寻此事,心中已然动摇,况且明溟平日对他也极好,当即决定冒险一试,拍案道:“你我正戌时于清风筑外汇合,劳烦安宁姐姐调开守卫。”
入夜,萧霄于摘星殿设宴款待木川,木川席间象征性地问了些当日的细节,萧霄回答滴水不漏,便开始一场欢宴。
而另一边,安宁已携圣旨来到清风筑,清风筑外并无一人。但安宁甫一靠近,一排黑影齐刷刷看了过来。她双手捧着圣旨,众人一齐跪下,安宁高声道:“皇上密诏,暗卫退下,放人。”
但明溟杀死唐柒寻一事并未公开,此时看守的御林军都是从当年太子府中调过来的亲兵,实非泛泛之辈,萧霄早就强调,若非他亲自过来,绝对不能放人。众人跪地一动不动。安宁喝道:“你们这是要抗旨?”
那统领低声道:“娘娘,恕卑职不能从命。若非圣上亲临,卑职必须严守在此。”开口这人名唤严昭,从前还跟萧霄上过战场,对萧霄的了解不算浅,他既然说了不见本人不能放那就必定是要严格执行,且传旨一事,说什么也不会由深居后宫的昭仪娘娘亲自进行,而眼前的圣旨似乎也不像假的,严昭一时犹豫不决。
安宁冷声道:“严统领,这姑娘与圣上是什么关系,想必你也多少知道一些,这事说到底也算是圣上的家事,圣上的家事,难道还要过问你?”
严昭颤声道:“卑职不敢!”
“既然不敢,还不快让开?”
严昭仍然不加理会。
安宁将圣旨抖开,提到严昭面前,大喝道:“你睁大眼睛瞧清楚了,这是不是圣上亲笔?再不让开,误了圣上的事,你担待得起吗?”
严昭不敢直视,只以余光掠过,确是萧霄的笔迹无疑,急忙躬身道:“是是是,卑职这就走。”说完便带兵离开。
待御林军尽数散了,萧澈方从暗处走出,如今时间紧迫,两人相视点头,不多说话,安宁守在门口,萧澈在墙外奔走,约摸过了半柱香的工夫,结界破裂,这片空间原有的压迫感陡然消散,萧澈仿佛感觉到一股浑厚的真气四散开来,又像有人导引,重新窜回清风筑内。萧澈与安宁急忙冲进院内,只见明溟坐在地上调息,脸色虽不似从前一般红润,但至少也不算病态。她起身叹道:“这次多亏你们了。只是不知道你们到时候该如何跟皇上交代了。”
安宁大笑道:“姐姐这话真是多余,安宁若是真对跟皇上有个交代,就不会冒险行此招。”
萧澈亦是笑道:“姐姐不必担心,皇兄自来对我疼爱有加,不会将我怎样。”
明溟再次谢过两人,不再与他们寒暄,飞身离开皇宫。刚才结界破碎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气息也散了出去,萧澈与安宁觉不出来,但萧霄以及摘星殿的众高手可就另当别论了。此处已不宜久留,还是赶紧逃到其他地方为好。
还未到皇宫门口,她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倒在无法抵抗的强大威压之下。
只见一个身形修长,目光如炬的男子挡在明溟身前,那张脸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正是当年率兵攻打天阑的将领,神界最强的战将之一,木骸。
明溟伏在地上,抬头道:“木骸……”
“木骸是家父。我叫木川,”木川冷笑道,“想不到九烨宫中还真有魔族。皇帝陛下,九烨何时竟与魔族为伍了?”
萧霄勉强站直身子,拱手道:“上神,此女诡计多端,以仙士之名混进九烨,意图不轨,幸而我及时察觉,将其禁锢在天牢中,本想在今日晚宴后交与上神,但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逃了出来。”
明溟不可置信地看着萧霄,他这是把她往死路送。
只听木川道:“无妨,我如今也抓到她了。家父当年死于天阑一战,此前见过他的人都已亡故,看你年纪不大,又是魔族,应当是当年天阑逃出的余孽吧”
明溟不回答,木川又道:“当年天阑只逃出了年幼的公主,恐怕就是你吧?你叫陌沨,对吧?”他突然加大威压,明溟体内的真气不听使唤,一瞬间狂奔起来,左眼一阵刺痛,现出一片妖娆的红光,木川大笑道:“果真是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明溟在木川面前宛如蝼蚁一般,一切挣扎都是白费力气。
“千年前天阑杀尽神庭精兵,罪不容诛!你既是天阑余孽,便同我上神庭接受审判!”木川冷声言语,右手一挥,她双手便被绑缚起来,动弹不得。木川回头道:“妖界突袭一事虽暂且过了,但他们必不会善罢甘休,且陛下擒住了这余孽,功不可没,还请随我到神庭与神尊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