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啊!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同事B,一个总梳着规矩低马尾的乖乖女,另一个身份是同事A的女朋友,她压低声音应和,显得气氛更加的怪异。
“那个电话亭怎么了?”刚注意到小黑时,白莫就察觉到了那个旧的电话亭。
她一直觉得疑惑,现今,智能手机的普及导致公用电话亭基本绝迹,这一带又是别墅区,一些老旧建筑设备早就拆掉重建了,整条街上就只有那个电话亭格格不入地处在街尾。
“我也是道听途说,老板住在附近,应该了解的更加详细吧。”同事A一脸期盼地看着老板。
老板喝了一口店里新出的咖啡,望着玻璃窗外的那个暗红色电话亭,良久,悠悠道:“它是活人的一个寄托。”
说法不知从何而起,这一带的人家都有同一个不可明说的秘密,关于那个红色旧电话亭——
通过电话亭,可以和亡人通话。
原本大抵是流言,不过传得多了,便多多少少变得具有了真实性。
后来,电话亭便成为了存活在世的人对亡人倾诉的一个媒介寄托,或抱歉、或愧疚、或诉说哀愁……
“活着的人以这样的方式摆脱心底的遗憾,就算知道虚假,可在亏欠的人已经死亡的情况下,已是走投无路,只能寄希望于鬼神之说。”老板的声音浅浅沉沉,听不出情绪。
“至少,总有人的生活会好过一些。”白莫转头看向窗外,四四方方的一个电话亭,除了颜色暗沉、陈旧不堪之外尽是普通,可是关于它,却有一个耀眼无比的秘密。
“你很认同这种逃避现实的做法?”老板转头看向白莫,眼光无波。
“信则灵。”在现实无法满足心愿的情况下,亡人与生者的另一种共存,或者说——
放过活着的人。
老板扯着嘴笑了一下,没有再搭话。
街角,那座老旧的暗红色电话亭依旧矗立,经过了几多岁月,遍布回忆。
快到下班的时候了,天空又下起了小雨,白莫几人收拾整理妥当,锁门打烊。
“小白,你待会儿可要路过那个电话亭啊!”同事A挤眉弄眼地看着白莫,脸上尽是辛灾乐祸。
“对啊!”同事B举双手应和,怂了一下肩表示害怕:“我可是听说夜半时分正是他们出来的时候……”
白莫好笑地看着他们,“你们这种亏心事做多了的人才会害怕,我走了,拜拜。”
见并没有吓到白莫,AB组合遗憾地摇摇头,挥手再见朝相反方向走去。
路灯下,昏黄的灯光打在电话亭顶部,阴影蕴得内部隐隐绰绰看不真切,周围行人不多,显得极为静谧。白莫走过人行道,到达对街,距离电话亭越来越近。
突然,她停下脚步,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可再一细看,电话亭内部真的站着一个人!
整条大街,几乎只有她一个人,可现在,多了一个人!
白莫踌躇着不敢前行,虽说今天下午她还信誓旦旦地赞叹电话亭存在的意义,刚刚她还义正言辞地调侃AB组合身正不怕影子斜,可在凌晨的无人街道,她还是有些怕了。
白莫怵在原地,僵立了好久,撑伞的手开始打颤。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冲过电话亭,直接跑到Floating Life酒吧避难时,电话亭內的身影开始动了。
电话亭的门缓缓地推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慢慢的露了出来,即使在暖黄的灯光照耀下依旧显得卡白。
白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开始冒汗。
“我等你好久了。”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从电话亭里探出了一个脑袋。
因为逆光,白莫并没有认出对方,她迟疑着没有向前。
“嗯?”似是没有料到白莫的反应,那人从电话亭里蹿了出来,几步便跨到了白莫伞下。
原本就只是单人伞,因为多了一个人,伞下的空间顿时显得狭促。
白莫被他的反应惊到,为了避免身体相撞,她猛地后仰,因为幅度过大,身子失去平衡,连带着伞也脱手而出。
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了,白莫条件反射地抓住了伸过来的那只手。
……
暖暖的路灯,将行道树的影子拉得老长,深深浅浅地投射在一把搁在地上的深色雨伞上,伞下的两人正大眼瞪小眼。
白莫强忍着后脑传来的钝疼,瞪着某人的蓝色眼睛,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