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过,带起黄澄澄的银杏叶,轻轻地掉落在雨伞顶部。
白莫歪着脑袋,将下巴靠在膝盖上,一手撑伞,另一只手在距离猫耳五厘米的地方隔着空气虚空地抚摸安慰。
“下雨了都不知道躲一下,旁边不是就有一个电话亭吗?”她的语气极轻。
而猫一动也没动。
“诶~”白莫叹了口气,将伞放在地上,从旁边草坛的碎石堆中搬过几块石头,压在伞柄底部。
从始至终,猫都没有动,像个雕塑般。
“我走了。”犹豫的语气,她无奈转身离开。
推开玻璃门,老板还靠在落地玻璃窗边的矮桌旁,似笑非笑地道:“都已经是第七把伞了。”
“抱歉,我明天会买几把新的伞放在雨柜里的。”白莫面有愧色。
老板没有接她的话,转头看向窗外那只隐匿在雨伞下的猫,“既然这么喜欢,怎么不带回家。”
“我也想,可是我的房东和您一样对猫过敏。”白莫沮丧道。
当初这家咖啡厅招兼职时就明确的提出:老板对猫严重过敏,所以职员当值期间不允许和猫有直接接触。
这些天咖啡厅扩建,老板收购了旁边的一家书店,把墙打通将两个店合并了。因为装修的原因,暂时歇业。
白莫就是在某日整理窗台时看见了那只黑色的猫。
那只猫非常漂亮。
刚开始看见时,白莫也以为它只是从附近某个豪宅內窜出来游玩的,没怎么在意。
可是一连几天,那只猫都蹲在相同的位置,连下雨都不挪窝。
白莫实在看不过去了,结结巴巴地向老板表明自己想要给猫喂食的意愿,并斩钉截铁的保证绝对不会与猫有直接的触碰。
她原以为会磨合一阵子,谁知老板听完扫了一眼窗外的猫,喝了一杯咖啡便答应了。
白莫便是从那天起开始“照顾”起这只猫。
投食、放伞,但猫主子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食物不吃,雨伞到了第二天就不知被哪个淋雨的行人顺走了。
不过,它却没有一点狼狈的样子。
白莫每天兴致勃勃地和猫搭话,哪怕从来都是在自说自话。
看着白莫垂头丧气的模样,老板有些好笑,“你的房东不是没在那儿住吗?”
“他是不住那儿,可是合同上写明了不准在那所房子里面养猫……”一提起这事,白莫更加郁闷了。
老板放下空了的咖啡杯,站起身,高了白莫一大截,伸出手拍拍白莫的肩膀,似乎叹了口气,越过她向柜台方向走去。
“今天就到这儿了,回家吧。”她拿过挂在衣挂上的风衣,推开玻璃门,跨出一脚又顿住。
她回头看了一眼仍趴在窗户边的白莫,转身离开。
因为下雨,天气阴沉沉的,仿佛马上就要进入深夜了。
镶着白色细框的落地玻璃窗上,模模糊糊地倒映出一把置于马路边的透明雨伞,雨伞下,一只黑色的猫闭眼假寐。
秋天的雨淅淅沥沥,缠绵不绝,往往一下就是好些天。
第二天,依旧是秋雨连绵。
整个店的装饰基本上已经完工,差不多就可以重新开业了。
“总算是收拾完了。”白莫站在一堵刚刚装饰好的木头格子墙前,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看见成果,老板满意地点了点头。
所说的这面墙正对着落地玻璃窗,墙的的两侧用石壁做表皮,环以弯曲雕花的铁环。
墙的中央用木头隔出了一个个小的开敞架,架上摆着一些新出的畅销书籍。
白莫笑得眉眼弯弯,毕竟这个想法是当初她提出来的。
“明天开业,早点过来。”老板淡淡地说道。
“老板……”白莫有些迟疑,“明天,我有课程,来不了。”虽然她也特别想参与店的第一天运营。
“嗯?好。”老板反应过来,当初应聘时就说好了白莫只是周末兼职。
这些天因为白莫放假,再加上店里原有的店员辞职,她才过来帮忙,现在自己反倒忘记了。
“那我周末的时候……”白莫犹豫的问着,觉得自己做的这个兼职不太敬业。
“周末早点过来。”老板低头,涂着丹蔻的手指将最后一朵百合插入高脖细颈的玻璃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