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苏荞伸出手指轻轻在手腕上一掐,再放开时,那手腕上便触目惊醒的多了一道淤痕,仿佛受过什么酷刑一般。
「世子爷,你瞧瞧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我掐一下就成这样,若是拖出去打,别说打二十板子,就是打个十板子,我也是要一命呜呼的。与其这样,您还不如直接赐我一条白绫子,好歹死的没那么惨!」苏荞越想越伤心,揉着眼睛呜咽,说着便从怀中摸出一个金色的令牌,叹息道:「看来要辜负王妃一片期望,您赐我白绫之前,我先把这个令牌好生的还给王妃,也好对她说,我尽力了,要早知道进来第一天就要被人要用板子打死,我就是死也不进府做这个大夫了。」她说着「被人」两字时,用力瞪了白衣男子一眼。
流觞在一旁眼望着窗外,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赵孜睿目光凉凉的望着这丫头,圆嘟嘟白嫩嫩的脸哭的鼻涕眼泪一把抓,今儿才上门第一天,就给他来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还要将这令牌还给他姐?
这令牌,非一般的令牌,这是侯府金令。整个侯府只有两枚,是父亲给了他们姐弟俩的。
因为他自小任性,所以这金令也有区别,姐姐那枚叫做母令,他这枚叫做子令。因长姐打小就开始照顾他,因此也有长姐如母的意思。
即便是他,见到这块金令也要低头三分。没想到天意弄人,这块令牌今儿倒是落到这小丫头的手里了。
苏荞一面揉眼睛以便揉出更多的眼泪,一面偷眼观察那位世子,只见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这块金令上,略有犹豫之色。
果然是个好玩意!她心中暗喜。
她又抽抽噎噎的道:「其实挨板子也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属下愿意将功赎罪。」她虽在这里是个丫鬟,可不愿意奴婢奴婢的自称,干脆就自称属下。
男子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貌似不经意的问:「怎么个将功赎罪法?」
听到这话,苏荞大喜,他说这话便是不打她了。她立即将金令收回了怀中,拿了帕子将脸上的眼泪鼻涕收拾干净。
世子爷瞧着她这变脸的速度,真是比花猫还快,很有些无语。这丫头,唱念做打俱佳啊,怎的不去唱戏?
「世子爷眼底有青黑之色,想必是这几日夜不能寐,亦或是梦魇纷繁,只要世子爷不动板子,属下有法子让世子爷安眠,一夜睡到大天亮。」
流觞一听,笑道:「你这小大夫本领果然不错,这几日夜晚世子确实难眠……」
赵孜睿睨了他一眼,「流觞,住嘴!」
流觞急忙知趣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外面天色已经不早,这么一闹,晚饭该是做好了。只听到门口有人轻声道:「爷,晚饭在厅里吃还是房里吃?」
是凌波的声音。
「厅里吃吧。」
「诺。」凌波退下去了。
「流觞。」
流觞听到叫他,急忙识趣的推着轮椅将世子爷送到花厅中。他回头,苏荞还在那里傻愣愣的站着呢,流觞急忙对她招手,用口型说着:「过来,过来伺候爷吃饭!」
苏荞跺跺脚,吃个饭还要人伺候?这丫鬟还真不是人做的事儿。
她瞧着世子爷房里的金盆里有水,也管不得许多,随意擦了一把脸,左右这屋里也没别人瞧见。
折腾了一阵子她的确也饿了,不晓得这侯府有什么好吃的,想着赶紧的跟在后头往花厅去了。
凌波走在后头,看她的眼色依然不好。苏荞心里哼了一声,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东厢房侧面就是花厅。这花厅三面墙壁,垂满绿色的藤萝,一面却是雕花镂空的向着莲池,这个时节莲花盛放,幽幽莲香时不时随风而来。因着世子爷体弱,因此即便是镂空的这面墙外还垂着半透明的蛟绡纱帘,随风轻舞很是风雅。
世子爷吃饭坐着,他们只能站着。往日里都是流觞伺候饭菜,先试毒,再夹菜。满桌子菜世子爷哪里吃的完,何况他胃口一向不太好。只等世子爷吃了几口之后,说一句「赏」,剩下的菜便是做下属的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吃不下的还可以继续赏给下面的小厮。
如今苏荞来了,流觞干脆将这差事交给苏荞来做。她是大夫,对于世子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总比他更清楚。
第九章
苏荞试了毒,她有些鄙视那根长长的银针,这银针顶多也只能试试砒/霜,若是遇上鹤顶红什么的不顶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