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大康人才济济,据说康西路好几场县试的头名都是十来岁的少年,搞得年纪比人家小一两岁的他都不怎么出挑了。
周世冲接连几日下衙后都拿着尹子禾的考卷细看,边看边思索,回忆自己当年考秀才时的情景:是否也如尹家小郎一般字字如玑直抵三寸且不失优美,同时,他又怀疑尹家小郎在刻意掩盖锋芒……魏山长悉心教导的学生,果真是不同凡响。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浪更比一浪高哇!周世冲愈发感慨岁月不经蹉跎,他被耽误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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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聪林的娘险些哭瞎眼睛,日日咒骂沐淳一家几个月都没间断过。谁料对方又因有个尽忠职守的外祖长了脸面,如今定亲的小相公过童子试成了头名,那股恨意又得再添上一大碗。
寄人篱下面对妹夫两口子的冷面;儿子终生与科考无缘;对门那家子碍眼的贱人……悲愁恨三股交织在一起,被钱氏搅匀了和透了装在脑子里堵在心上,饭吃不下,觉睡不着,甚至想买壶灯油烧了对门。
钱氏是真病了,眼看快不行了。可是偏在胡大郎想把她挪出去的时候,她又活了过来,还能吃下一大碗白米老干饭,又真好了。
干饭吃着不出两天,再次病倒了,再次真不行了。如此三翻下来,胡大郎和魏氏给折磨得几乎疯掉。
若是沐淳知道一定会说:这就不行了吗?不抵上辈子沐春儿承受的万分之一。
“表哥,你娘就是个天生的害人精!要不是因着你还有用,我爹早把她赶出去了。她害死了你爹,说不定还会害死你,你不如劝她快些死掉好了。”胡红桃当真是口快心直,什么都敢说。
魏聪林忍住恨意,一把抱住胡红桃:“表妹,哥哥心苦。”
“放开我,你干什么!”胡红桃用力挣扎。娘说表哥都能生娃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随便亲近。
“求求妹妹,就让表哥抱抱吧,学上不了,娘又这样子,表哥好想去死。”
“该死的是你娘,不是表哥。”胡红桃不再挣脱,被抱得心里也怪怪的。
“为什么外人欺负她,连你们也要欺负她?若不是为了你家,我也不至于失了进学资格,我娘更不至于被人耻笑。”
胡红桃又想挣出来,一脸的不满:“表哥你当初不是自己说喜欢对面那狐媚子吗,怎么能怪别人!”
“不,表哥喜欢妹妹你,愿意为你去死。”
“真的?”胡红桃心里喜滋滋的。“呜,表哥你干什么。”
“这就是喜欢呀,芳泽无加,铅华弗御,说的就是妹妹现在的样子,刚才我是一样芳泽,做的是雅事。”
“哼!雅个屁,你明明是白占我便宜还当我不知道,不理你了!”“呜,你放开我!”
魏聪林如同弥猴捧桃,把胡红桃抱在怀里又啃又咬乱亲一气,吃了个够本。胡红桃爱像她娘一样抹口脂,二人啃咬完嘴边都是红红的东一块西一坨。
魏聪林爹死得早,他人如其名,三岁就记事了,是以他娘早年间夜里常来的那个老相好,对他娘做的所以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二人有时候做什么也不避着他。那老相好还隔三岔五带来些奇怪的画本子,有些被那人拿走了,有些没有,全被他给藏了起来,从水谷县搬家时,他悄悄给带来了。
“表哥,你的嘴好臭。”
“喜欢不喜欢,是不是很好玩。”
姑和姑父一早就出了门,三个婢女不会进他的房,魏聪林不管不顾把胡红桃欺负了好大一歇。
哼!你爹娘欺侮我娘,我就欺负死你。
“表妹,给你看样好东西。”
胡红桃擦擦嘴气道:“我不看。”
“不看后悔,可好看了。”
“才不信,你总骗我,再不上当了。”
魏聪林就知道表妹好奇心历来重,故意遮遮掩掩,果然把她惹得更生气,一把抢过来,半瞬后像是被烙了手突然掷掉。但是眼睛却瞟着画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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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魏聪林第一次亲了胡红桃的第二日,魏大郎郑重跟他提出一个良好的建议。
“投军?”钱氏用力支起身子,显然是极不甘心。
胡大郎:“我康朝废了前朝的军户,从军一样能做官,有我的关系在,他不会被埋没,更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