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娘,带我去看看你的牙膏。”
“我带路!姑爷没用多长时日牙就白了几分。”圆子刚迈出腿就被青书拦下了,慌忙摆手:“啊,我还有事,姑娘你们去吧。”说完吐了吐舌头。
“谁说的,我的牙一直很白,只是来京中水土不同才黑了些。”说着一把拽过沐淳的手,拉着她走了。
“别老拉拉扯扯。”
“干你什么事,我拉我的,你管我。”
“你再碰我的脸,我要生气了!”
“好冤枉,明明你的脸也碰了我的脸,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
沐淳这人很怪,对方行事一“张狂”,她就下意识想闪躲。反之,若是人家扭捏害羞,她反而会张狂。
明明被碰了脸又捏了手,她竟一时没想着讨回来,今日又吃亏了。
小黑快五个月,小牙齿也越来越锋利,一口咬在尹子禾的裤腿上用力拉扯。
尹子禾眉一皱,腿上用力想不着痕迹地挣开,哪知小黑咬紧了牙关两只眼睛恶狠狠地望着他。
尹子禾:这狗好生没有眼色!
小黑:本汪早就瞧你不顺眼了,那日若不是被圆子和青书死抱着,本汪非得撕你一层腿皮下来。
尹子禾用眼神恐吓:起开!
小黑梗着狗头无动与衷,非要帮主人找场子,突然一股凛风袭来,它狗身突然离地数尺飘到了门槛上,咕噜噜滑到门外,很没用地发出两声闷哼:啊,狗头好晕!
走在前面的沐淳听到声音一回头,迎上的是尹子禾无辜的眼睛,他道:“活动了一下腿脚,小黑也得多活动将来才更威猛。”
沐淳顺着他的话找小黑,看见它正在跟门槛较劲,用头死力拱啊拱的,像个傻子一样。
看完整一幕的青书圆子和曾氏,眼神俱是默契地闪开了。青书憋住笑把小黑抱起来安抚,没两下它就蹦跳下去,汪汪汪大吠:本汪有尊言!
*
次日尹子禾穿上曾氏做的新衣赴鹿鸣宴,送他去的是鲍旺。
“小郎,主家有几句话要托我带给您。”
进京这些日子鲍旺长了见识,随处不是显贵就是老财,那派头可不是碧水能比的。碧水像他这样的车夫兼长随不过就是个吃喝不愁的小老百姓,而京里光是车夫就分了三六九等,拎一个大官门前的小管事出来都比主家有势。
曾家利官近贵,两家门第悬殊过大眼看就不是良配了,主家担忧的心情他完全可以理解。两日后大娘子要去给那位师太相看,还是一个人去,有些话他不得说,没有哪个父亲舍得让孩子受委屈。
尹子禾掀开帘子:“沐叔的意思我明白。”
鲍旺笑笑,道:“小郎你不明白。”他的大女儿两岁,小儿子刚满周岁,为人父跟为人夫哪里能一样。
尹子禾耐住性子道:“沐叔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会让他放心,更不会让他失望。”
鲍旺沉默片刻,说道:“主家让我跟您说,大娘子绝不做小,如果您做不到,就看在这些年的情份上想办法让她对您死了心,别诓她吊着她以图驯服她。
主家说大娘子在□□上不甚通透,性子跟沐太太一样,说起别人来一样一样的轮到自己就是糊涂的。这样的性子若是做了小,最终还是要离开您曾家,到时闹得两家成仇,伤心又损身。”
尹子禾脸油然一黑,正色道:“沐叔多想了。”为什么就是无人信他!
鲍旺不是没感觉到身后的冷意,心一横继续说道:“小郎,今日鲍旺就为老不尊一回,爱听不爱听您也听听吧。主家想得很开,若是真无缘他也不强求,大娘子不许给读书人,做个财主婆今后的日子想来会更好,小郎也该走自己的路……”
“够了!”尹子禾怒吼一声,道:“您写信回榕州,告诉沐叔,淳娘已经许给了我,请他不要再三心两意!另外,是不是沐叔已在另寻‘佳’婿?”
“没,绝对没有!”鲍旺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说错话。他比大娘子晚上京三日,那日刚好小帐房江枫上榕州来对帐,主家跟他聊过几句心事,说有意让江枫入赘。
江枫那孩子他也喜欢,高高长长模样又周正,知恩图报绝不敢给大娘子气受。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呐,瞻前顾后以备不测就怕孩子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