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宏飞未吐一个字,眼珠子乱转,自己先就笑得停不下来。把正康帝惹得好奇,原本两分的兴趣顿时多了三分。
“陛下,方才奴婢见到平山急急从宫外回来,还以为他在办什么要紧大事,平日里他可是蚊子咬到脸上都懒得伸手打的主儿。奴婢好奇,就去打听了,你猜是怎么着?哈哈哈哈……慧慈师太的侄媳开了个卖漱膏的铺子,礼部苏主事家的采买喝醉了进去喳闹,不知怎地就把曾举人惹急眼了,然后写副对联贴在店中。陛下,容奴婢写给您瞧。”
汪公公写完立刻呈上,康德帝看完放下,“怪说今日苏主事一脸的辛酸委屈。”话闭轻抬手,示意汪公公继续。
“今儿个一早,苏太太就守在西华门等宫门开,皇后娘娘查清原委不好擅专,令苏家自己解决。苏太太出宫的时候被琳女官半逼半送,满腹的不甘。昨日苏主事带着一群护院左一趟右一趟,到现在都没理出个章程来。眼下连太医院里都在言论苏家这事,笑话他家风不正,有损朝廷官员的颜面。”
“想来……”康德帝换了个坐姿,淡淡道:“这苏广云平日里人缘不怎么好啊。”
“谁说不是,此事可大可小,御史们要不是看右丞大人的面子,说不定已经参他了。”
“那曾举人,也是个狂的。”
汪公公一顿,赶紧给皇帝沏茶,“奴婢也觉他委实放肆了。”
康德帝又道:“先祖曾说,少年强,则国家强,少年狂,国亦狂。少年才子,就得有这份刚猛气性。汪宏飞。”
“奴婢在。”
“宣宁王齐王来御书房。”
“喏!”
如今东宫空着,齐王和宁王以及还没赐封的六皇子都住在上书殿,上朝下朝两位皇子都是相伴而来相随而去,兄友弟恭。
康德帝让汪宏飞把方才那事从头再讲了一遍,然后考教两个儿子,问他们有何见解。
宁王素来以仁厚为本,认为应该各打五十以儆效尤。话里话外略略偏向苏家,道曾举人习孔孟之道该懂世情大义,睚眦必报太过小气。总之,就差讥讽曾牧晟心胸狭窄得理不饶人,而他判各打五十,正是遵循了世情大义。
齐王的看法与宁王暗地里的心思截然相反,他认为商贾应是朝廷值得善待的一群百姓,是大康真正的财富。说着,将太祖手扎搬出来背书,手扎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商贾是天下财富之统合与调度者,他们具有从零到壹的破土能力,这种能力乃大康最为稀缺的物华天宝。
“父皇,曾举人做的是小本生意,他捍卫的又是自己合理合情的权利,不应因闹事者的身份贵重而屈就。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儿臣认为,他无错!”
康德帝听宁王的表述时面无表情,听齐王时就很欣慰。宁王观见,心中如有蚂蚁啃咬,暗中咬紧牙齿并未失态。叹道:又输了一步。
“你太皇老祖留下的手札你都看过了?”康德帝发问。
“儿臣病中无事,确实常常翻看,有些不甚懂的勾注在一旁,还想待父皇哪日得闲了指点几句。”
“哈哈好,明日早朝后就来御书房。”
皇帝难得兴致好,两个儿子跟着陪笑其乐融融,宁王厚脸央求也要向父皇讨学几招。
康德帝却道:“西北与康西还有滇南这三路,从年初起就频频爆出战事,你听朝三年,又曾下放营中督军,比你皇弟历练更丰。下月就轻车简从过去督查,写一份详细的奏章上报。”
竟然要他现在离京?宁王脸色一僵,后悔多嘴了。
少年狂,则国亦狂!此正合了太祖的雄心壮志,皇帝评论曾举人的话,下午就像“风一样”传进了坤华殿,杨皇后拍手称快,心下大畅。随即着琳姑准备一盒南珠,明日送去曾家小宅子,随南珠一起的,还有一本《内训》。
《内训》得摆在最上面,一碗水,还是要假模假样端平。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沐淳:我冤得慌,什么叫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个亏我可不敢白吃。
皇后:你不还有一大盒子南珠吗。
平公公:蠢丫头,皇后的书岂是随便赏的,抬举你呢。
沐淳:你们这些人全是戏精,我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