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想法不错,不过谁又能保证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就是真正的身家清白?而明府这些人,好歹是眼皮子底下成长的家生子,就算作妖也乱不出什么波澜。”
冬莺有些不明所以,明珠耐心解释。
“如想有心为之,别说重新编造个身份,便是把一切痕迹做得滴水不漏不过是时间问题。”
明珠前世便听大哥说过大魏曾经擒获了几个敌国奸细,对方把奸细的一切信息都包装得挑不出任何破绽,隐藏颇深,蛰伏大魏数年;而这几日虚宿还提醒她暗中有人跟踪,明珠自是比平常多一个心眼,如在这节骨眼上被人抓住空子安插进来才麻烦!
听明珠这样说,冬莺更为折服。
“还是小姐想得周到。”
几人又在小院呆了一会,明珠才离开。回去的路上,明珠也有些昏昏欲睡,犹在闭眼小憩,忽地马车一阵猛晃,明珠和冬莺在车中跌得东倒西歪,待马车些些停稳,明珠掀帘询问。
“虚宿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车前的虚宿侧了侧身,“这个婆子忽然跑过来拦住马车。”
明珠顺着空隙看去,果然发现马车前跪着一个三十岁的妇人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女童,那妇人虽然年岁不大,打扮得却颇为老态,装束材质也极其普通;反而是她旁边的那个女童,衣饰虽简单,可看那布料却非凡品,生得更是粉妆玉琢,巴掌大的小脸上长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此刻和那个妇人一起跪在地上,怯生生地望向明珠。
“这位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家夫人吧。”
那妇人见明珠掀帘出来,一个劲地跪地磕头。看小姑娘呆着不动,妇人含着眼泪对她道。
“小小姐快给这位小姐磕头,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娘死吗?”
听到这句,本来还绵软的小姑娘霎时像一头小豹子,她猛地站起身来,冲着妇人便喊。
“我娘才不会死!”
“是……是奴婢说错了,小小姐不要生气。”
小姑娘却毫不领情,嘟着一张嘴恶狠狠地瞪着妇人
“怎么回事?”
明珠不动声色地看着主仆二人的互动,沉声道。妇人抹了把眼睛,这才重新抱着小主人跪下给明珠磕了个头。
“奴婢主家姓张,我们从南疆过来,可在途中遭遇强盗和老爷走散了。夫人带着小小姐和奴婢一路前来,受了不少苦,好不容易到京,不想夫人却在这时候生了重病。我们盘缠用光,身上的值钱的东西也尽数拿去当了,夫人的病还是一天重过一天。奴婢也是没有办法,走投无路间才想起这个冒昧的方法,看小姐是个良善人,还请小姐救我家夫人一命。”
说完额头触地咚咚咚就重重磕了几下,她身边的女童也面露哀伤,本还倔强的神情到了最后顷刻瓦解,她看看身旁的家仆又抬眼看了看明珠,终也双肩攒动糯声糯气开口。
“求小姐救救我娘!”
随即含着眼泪伏地重重一磕。
明珠的马车被主仆二人这样一拦,周遭已围满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听完两人的叙述,无不面露唏嘘,特别是方才那女童的形容,真是惹人心疼。冬莺也被她们感染,动容道。
“小姐,她们真是太可怜了。”
明珠却似丝毫没有被影响,面上平静无波。
“你们现在住在何处?”
那妇人忙道。
“住在永福客栈。”
“既是走投无路,怎么还住那样的地方?”
闻言,周围的百姓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是啊,永福客栈可是价格可不便宜,如果真是逼上绝路,怎么还去那等地方消费。”
“就是,还说值钱的东西已经当完了,那女童脖子上挂的是什么,当我们不识货吗?”
“看那女人穿得也不差,若是真是逼上绝路怎还会这等形容?”
……
一片嘈杂中,妇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牵起女童的手,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声音中满是气怒。
“小姐既然不帮,何必给我等难堪!我们虽然恰逢突变,可主家从前也是一方富贵,现在夫人生了重病,奴婢怎能让夫人再受委屈?还有小姐的这块玉佩……”
妇人把女童因为磕头从衣内滑出的玉佩重新塞到她的怀中,那是一块碧绿的翡翠,雕刻成鱼戏莲叶图,很是通润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