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阿棠!醒醒!”
叶棠华睁开眼睛,见是献帝,热泪猛然涌出,她揪住献帝前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陛下!陛下!阿棠无用,保不住咱们的儿子!他死了!他死了!我看见他满身是血拉着我的袖子哭,他说孩儿死得冤枉!娘亲为什么不替孩儿报仇!”
献帝面色剧变,轻轻拍她的脸颊。
“阿棠,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在他温柔的安抚下,叶棠华双眼终于找回了焦距,慌乱的神情渐渐平复下来,她咬着嘴唇喃喃。
“陛下恕罪,臣妾、臣妾只是做了个噩梦,胡言乱语。”
献帝感到怀中的身躯微微发抖,而叶棠华的脸苍白得可怕,他不再追问,只是将她抱住低声安慰,直到他沉沉睡去,才为她掖好被褥,走出临仙阁。
“彦顺,朕记得,从前伺候叶昭仪的嬷嬷当中,有人姓廖?”
彦顺连忙躬身。
“陛下英明,确实有个廖嬷嬷,后来叶昭仪进了冷宫,她宫里的人都四散了,这个老嬷嬷年纪大,大约得了贵妃娘娘恩赐,已经出宫养老了吧!”
献帝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去给朕找到这个老女人,低调行事,不要惊动任何人!”
寝宫纱帐之内,叶棠华靠着美人榻,表情丝毫没有方才的惊恐,而是清明得近乎冷漠,她悄悄从袖中摸出一张花笺,揭开床边的紫金香炉,将花笺化入火中。
“明珠,当年我为自保陷你于不义,如今却是另一个明珠,要替你推翻这桩冤案,究竟是机缘巧合,还是你泉下有知呢?”
入阵 189 杀母之仇
傍晚时分,馥兰馆中暗香飘散,刚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大家围在一起整理香料,说笑闲聊,如今馥兰馆的生意比去年好多了,账上的银子也翻了一倍,每个伙计都得了一笔丰厚的分红,大家脸上都笑吟吟,二楼的隔间里,明珠笑着合起账本,对完去年的账目,她本该回别苑去,但今天她似乎格外有兴致,拿起随身带的荷包便绣了起来。
“小姐,苏公子来了。”
冬莺话音刚落,苏荡就已经掀开珠帘自行走了进来,明珠倒也习惯了此人不拘小节,于是抬头笑道。
“苏公子,好久不见。”
苏荡余光瞥到明珠手中的荷包,只见月白的绸缎上,绣着半枝含苞待放的兰花,他便知这是给姬尘的,心中一时五味杂陈,虽然苦涩,却也爽朗一笑。
“我倒是想来见你,只怕你如今要担心某人吃味,不肯赏脸了。”
明珠垂眸笑了笑,似乎并不打算掩饰她和姬尘间的关系。
苏荡对她有意思她并非不知道,但苏荡和蒋玉衡不同,一个懂得潇洒放手,一个却放不下执念,所以她和苏荡能成为朋友,和蒋玉衡则必须划清界限。
“罢了,今日除了对你说一声恭喜外,小爷主要是来道谢的,走!晚饭我请!”
明珠放下荷包,扬眉道。
“即使我不提醒,就凭那匹疯马也冲撞不了苏小霸王,并不值得苏公子记在心上。”
苏荡摇头。
“不是说那个,今天若是你没差遣那宫女给我捎信,要我把此案推给京兆尹,恐怕就要中了蒋老头的圈套!怎么不值得记在心上!”
明珠微微一愣,神色有些异样。
“捎信?京兆尹?”
苏荡见她一脸狐疑,以为她不想承认,从袖中取出那种花笺递给她。
“你的字迹我认得,不会错!那宫女也说是你吩咐的,没想到你现在这么本事,在宫里也有人了,啧啧!”
明珠默然接过,果然是一张自己素日用的兰花信笺,字迹虽与自己的极像,但笔锋更为犀利,当然,这细微的区别,苏荡是看不出来的。
“赵策那个人,虽然生不同人死不同鬼,古板得很,但这样我就更放心了,蒋老头除非杀了他,不然谁能左右这直肠子!估计很快便会水落石出,我看蒋家怎么逃!”
别人确实是难以左右赵策,只有一人除外,明珠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苏荡的话重重锤在她心上,她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虽然苏荡热情相邀,但明珠却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拒绝了,苏荡见她面色有些发白,似乎真的不舒服,便也不再强人所难,只是执意将她送回别苑,两人下了马车后,苏荡本想进明珠的新家喝杯茶参观一下,但明珠似乎没有相邀的意思,迟迟不开口,他也只得干笑两声,抱拳离去,冬莺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明珠却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