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淡淡一瞥,“便是要为美人捧场,也要省时度事。我进来的时候,明珠姑娘尚未动作,苏公子这般大手笔,果真视钱财如粪土。”
这话一出,那些本还观望的毫不犹豫都把钱押在了其余女子身上,尤以陈采薇的最多。毕竟梁琉月就算技艺出众,难免也有疏漏的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个马失前蹄岂不让人输得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了?倒是陈采薇这般稳扎稳打胜算的希望更大;不过若是梁琉月一气呵成,从完品效果来看,自然还是其更胜一筹!
眼看押注她人的人越来越多,崇明突然转过身,再从怀中摸出一张千两银票,众人还以为他会选择投注他人,比如与蒋三有婚约的梁琉月,却只见银票一晃,竟还是飘荡间落到了明珠的名字上头。
众人正大惑不解,暗道这人是赔钱赔上瘾了?愣了一秒纷纷解囊再度往其他名字上押上去。既然有傻子来送钱,当然要抓紧时机笑纳。这般场景让廖武眉头不禁一皱,而崇明也不多言,转身就走。
就在此时,只听外面一声锣响,在场的知道第一场比试的结果就要公布了,有的抓紧时间继续押注,更多的却是竖起了耳朵细听门外动静。
随着掷地有声一句“第一局明氏阿珠胜”响起,众人简直要晕了过去。廖武先是一愣,下一秒便拍掌大笑招呼手下人去拿银子。苏小霸王在京中横行霸道惯了,他的人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众人又羡又妒,敢怒不敢言中更多的还是不甘和不可置信,眼睁睁地看着苏家的人马如下山土匪般欢快地兑银子。一片兵荒马乱中探听消息的人也终于回来了,当下第一句便是。
“这明家姑娘果真了得!”
众人哪里有心思听他说这些虚的,一片催促声中终于把前后讲了个够,连廖武也不由放慢了动作,心道难怪少爷对那明珠念着不放,看来确实也是个能折腾的!
原来明珠一直无所动作确实是在等梁琉月失误犯错,即便再能干的工匠,也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梁琉月这等娇贵的女子临阵磨枪,不消片刻必然会有心懒神乏的时候,只消她一不小心贯穿了自己的瓶身,便是输了!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梁琉月终是手出误差。在众人的叹息声中,只见明珠让冬莺取来笔墨,在场人正大惑不解,却见其手握瓶身,在上面描绘起来,待其落笔,上面的图像赫然便是那腾云驾雾的卯日星君!
众人先是一愣,下一秒便是都回过味来,连夸明珠思维敏锐;折柳司判也连连点头。
“卯日星君身有万眼,明姑娘不破瓶身便能浮于万眼,实乃上乘!”
如此一说,先前技压群芳的梁琉月不由显得稚嫩可笑起来,屈梓榆发现她面色不对,率先从座上起身。
“司判大人,小女有话说。题目是在瓶身上弄出眼,明珠此番以画相抵显然有投机之嫌,实在难以服众。”
明珠含笑看了其几岸前破碎成几片的陶块,含笑站起。
“明珠想到此法,实乃因缘凑巧。”
她把陶瓶从桌上拿起,高抬到司判面前。
“小女实在运气不济,收到的陶瓶身有瑕疵,若以力碰之必将破碎,如此,也只有苦思冥想献丑于诸位了。”
缘起 025 清水濯面
折柳司判顿觉窘迫,还在筹备折柳会时,他就收到梁琉月几句嘱托以及一笔可观的赏钱,故而给明珠的瓶子,乃是胎质最薄的残次品,他原本以为,明珠一个出自小县城的商女,没什么见识,即便怀疑有异也不敢声张,没想到她不仅赢得了比赛,还不依不饶地公然把这件事挑到台面上来。
崇明和廖武都是受各自主子之命来给明珠捧场的,出了这种刁难的事怎会做作壁上观,崇明率先拿起明珠面前的陶瓶掂了掂,冷笑。
“没想到一个闺阁选美的雅会,也搞舞弊打压这一套?”
廖武更是瞥了一眼折柳司判,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什么雅会!我家少爷眼里可容不下沙子,若是还敢如此,明年这雅会恐怕就不必办了!”
好在这司判也是懂得审时度势之人,连忙走过来拿起瓶子观察半晌,故作惊讶地自责道。
“误会!都是误会!这次的买办真是不堪重用,竟出了这样的岔子!二位放心,这是在下的疏漏,若是明姑娘没有赢得本场比赛,为了公平起见,也一定会重新比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