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恐异常,这真的是父皇吗?
“说!什么叫江山不保?!!!”
“是,是儿臣说错了……”
安心脸颊憋得通红,声音艰难,
“还不说?好!”
献帝一个转身从墙上取下自己的牛皮鞭竟这样狠力朝安心挥去,直看得容雪萱也目瞪口呆,安心吓得满地狼狈逃离,她哪里见过这等阵势,直到身体被重鞭袭过,安心疼得没有力气逃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脱口而出是听小舅舅说的……
“小舅舅?蒋玉衡?!”
献帝牙齿咯吱咯吱作响,那种被人愚弄戏耍的滋味让他几乎要爆炸!他捂着自己的头,不断敲打,吓得安心又是一阵瑟缩!
“很好,很好,来人,去把蒋玉媛那个贱人带来!”
那一夜,紫宸殿的烛火再次亮如白昼直至燃烧至月影消失。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等第二天天明,皇宫中却传出蒋妃突染重疾暴毙的消息,而她唯一的女儿安心却不知遭遇了什么,吓得神志不清,醒来神智竟似稚龄孩童,太医院的医师都看遍了也不见好。
唯一的女儿也变得这般痴傻,献帝的情绪越发失常,动不动就责打宫人,怒及妃嫔,俨然似换了一个人,且越来越有暴君倾向。听说他在前几日的早朝上砍了一个因为官帽歪斜的朝臣脑袋,后宫中的气氛越发凝重了,一个个素衣简妆,敛眉低目,唯恐一不小心祸从天降。
而在一片沉闷的宫妃中,现在已经坐实后宫第一把交椅的叶棠华却活得分外自在。当容雪萱踏入绛雪轩时,就看到一对鸟儿在檐角悬挂的鸟笼中叽喳蹦跳,正是叶棠华那对爱宠杜鹃。小鸟声声脆鸣,让周遭一切都鲜活了起来,容雪萱紧蹙的眉头也被黯然生机感染,渐渐舒展。
“妹妹的病好多了吗?”
身后一声女声打破了容雪萱的思绪,她回头一眼就看见叶棠华穿着一身涤丝的广袖长袍裙裳施施然朝自己走来,裙装是她一贯的素雅颜色,然而上面用银丝绣的大朵芙蕖花,随着她的动作步步盛开,衬得她眉眼中神采越发璀璨生辉。
容雪萱呼吸一窒,不过半月没有见叶棠华怎么感觉她也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看她走近,她屈膝一礼。
“雪萱还没有谢过招仪救命之恩。”
那日宫变,献帝当着自己的面手刃了蒋妃,若非后面叶棠华冒死见驾,或许她当日便没有机会活着离开紫宸殿。
想起那天的惊魂一幕,容雪萱依旧心有余悸。再如何端秀大气,可第一次目睹一条活生生的生命逝于眼前,那种撼及心灵的震感久久挥之不去,让她缠绵病榻近半月。
叶棠华抓了一把小米去逗弄笼中的杜鹃鸟儿,微微一笑:
“不用急着言谢,本宫记得妹妹当日曾说过欠我一个人情?”
容雪萱心中一咯噔,只觉自己无意间似乎陷入了某个圈套,然那些话确实是出于自己之口,她眼神闪了闪很快稳住情绪。
”不知招仪有什么吩咐?”
了断 262 同榻异梦
叶棠华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向容雪萱提什么回报,而是抬手指向院子里的榕树,高高的枝杈间,有鸟衔了泥土和稻草筑成的个窝,许惜近来秋凉雨水多,鸟窝已被打烂了一半,有只胖胖的绿毛鹧鸪蹲在里头,那鹧鸪身子一动,鸟窝便摇摇欲坠,鹧鸪正惊惶地扇着翅膀。
“妹妹你看,那鹧鸪是三个月前飞来的,三天前一场风雨,把它的巢吹破了一半,本宫看着可怜,就命人在对面的海棠树上重新给它搭了一个,可惜不知是它甚喜高枝上头的好风景,还是住惯了旧的巢,竟死活不肯搬过去,日日在那破窝里忍着风吹雨打,看样子,撑不过几日,便要从树上掉下来了,唉……俗话说,树挪活人挪死,畜生终究是畜生,大约是不懂这些道理,即便有心救它,也难拉上一把,人就不一样了,你说呢?”
容雪萱默然不语,心却突突地跳起来,叶棠华抬起脸,眼眸直看进她的眼中。
“妹妹,交人交心,浇花浇根,我同你,明人不说暗话,盛京这一年来实在不太平,而陛下的脾性也越发喜怒无常,这天眼见着就要变了,你我若像这鹧鸪般古板守旧,恐怕迟早是覆巢之下的碎卵……”
容雪萱面色一变,手指不由攥紧了裙摆,聪明人向来是一点就透,叶棠华说得再委婉,她心中却也明白了八九分,按说之前叶棠华的种种行为都透着诡异,今日之举似乎是情理之中,可是有一点容雪萱还是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