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明珠是他从未见过的,俨然已经脱离了他的认知与掌控,卫长卿终于感到害怕。
“明,明珠……你不能这样,我错了,错得离谱,也好后悔,只要你绕我一条命,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卫长卿头上冷汗迸出,和着脸上的污物、秽血蜿蜒而下,把整张脸染得一塌糊涂,身体也在控制不住地打摆子,双腿更是抖颤不停,两股间更是疼痛难忍涌出一股骚腥……
可卫长卿俨然已经无暇顾及此刻的狼狈不堪,絮絮叨叨出声恳求,宛若摇尾乞怜的狗。
“太迟了!”
明珠又挥了一鞭,只听一声惨叫,卫长卿竟晕了过去。听到里面通报,彦顺与狱卒复又进入,待刑具上的卫长卿被冰水兜头浇醒,便看见狱卒对他露出了一个齿寒的笑,随着腹部一阵难以描述的痛楚传来,低眼只看到自己身体内竟被人点上了一团火,下一秒浑身上下宛若被蚂蚁啃食,疼痛让他脑中一片混沌,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一片模糊中,卫长卿看到对面华衣丽人嘴唇动了几下。
“感觉如何,韦泽哥哥?”
她唇角一勾。
“对了,忘了告诉你,刑场上被你交代要特别关照的我三哥季明铮,他还活着!”
听到这个名字,卫长卿瞳孔一缩,仓皇地看向自己被铁链束缚着的双手,从喉咙中发出一声绝望的惊叫。
是他想起来了,他是韦泽,是卫长卿,是曾经叱咤风云,搅得大魏风云突变的人物!这次的遭遇,一度侥幸认为不过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不想已是永无翻身之地!
而贯穿这一切的始终……
对,明珠,是明珠!
卫长卿猛地抬起头来,恍若感受不到痛意,脸上露出大癫大狂后的痴态。
“明珠……明珠……”
彦顺大怒,兜头给他浇了一盆冰水。
“放肆,娘娘的名讳岂是你能称呼的!”
可卫长卿置若罔闻,不时露出傻笑痴样,一遍又一遍地呢喃“明珠”二字,偶尔还夹杂“韦泽哥哥好后悔”一类。
狱卒上前查看,翻了翻他的瞳孔,低声道。
“启禀十三王妃,这卫长卿恐怕已经疯了!”
“他叫的乃是国公府的季明珠,随他去吧。”
走出死牢,温柔的阳光照在身上,明珠这才感受到身体上的疲累。
“有劳彦公公,一会本宫自己回府即可。”
去死牢探囚的资格可不是谁都有,今日姬尘被容太妃与知谏院的大臣们请入宫主持朝政,于是便拜托彦顺带明珠前来。彦顺作为献帝近侍,是宫中一等一的大太监,放在寻常皇子公主们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更别说盛京其他臣子。可是自臣服于姬尘,他便一心一意为十三皇子夫妇效忠。
彦顺躬身说了个“不敢”,直等明珠马车消失在视线之外这才上了自己的轿子。
而另一边,明珠却没有急着回十三王府,本来想到旧王府寻三哥一问究竟,证实卫长卿言语真伪,可那类似近乡情怯的矛盾心态最终让其鸵鸟地选择了逃避。
她掀开车帘,对赶车的虚宿道。
“去馥兰馆。”
虚宿耳尖一动,上次明珠去馥兰馆便是为了要与蒋玉衡传递消息,却被自己中途调换;难道王妃此番又要……
不料才行至半路,便见昴宿带着一队人马急急过来,看到明珠的马车,便飞速在四周散开护卫。
这番阵势让明珠只觉有事发生,果然方开口询问便听到昴宿在马车外低声。
“王妃,六公主殿下被万太岁劫走了,王爷让我等务必护送王妃回府。、”
“你说什么?”
明珠一下子没有缓过神来。
万太岁为何要劫走百里琴?便是拿她来要挟容太妃以及从不结党营私的容、苏二府也说不过去啊,毕竟容、苏二府虽然在目前形势下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可也还达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更枉论百里琴作为且仅仅作为百里皇室的公主,按照明珠对其的认知,她并没有手握什么能改变大局的东西。妄图以一个公主性命撬动大魏江山社稷,这个杠杆显然错得离谱!
不对,不对——
明珠双手环胸,无意识间又做出这个动作,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