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明珠出事了?”
叶老太太眸光一寒,“还好把你看在了这里!否则看你怎么收场!”
叶妙莲听得莫名其妙,之所以脱口而出是明珠出事,不过是因为熟悉梁琉月的性子,知道她定不会善罢甘休,反正梁府她也熟悉,断不会吃亏。可是看祖母和母亲的反应,难道……
这样想着,她不由往侧首的戏台子看去,哪知不看不要紧,一看手中的罗扇已是握不住,在空中打了几个旋便落在了地上。
那个她以为出事的明珠,现在正好端端的和她的大嫂言玉珂坐在席间,两人一齐看向台上,和周遭的人们一样,被小凤哥的表现全然吸引……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掌声,无数的看赏声四下响起,却是老叟已经下场,孙猴子再度得胜,好不威风!
和着阵阵欢呼,叶妙莲突然有些眩晕,她急急拉住正欲出去的黄夫人,急道。
“母亲,您告诉我,是不是琉月出事了?”
黄夫人面有迟疑,叶老太太已是不耐烦地道。
“你若是想知道,便和你母亲一起过去,也让你长长记性。”
叶妙莲正犹豫不已,人群中不知谁呼了一句,“不得了了!梁琉月给蒋三戴绿帽,蒋三气得当即退婚打马走了!”
霎时如平地惊雷,引来一阵躁动,台上的戏班子受影响鼓点也乱了,叶妙莲更是惊得呆住,茫然间总算抬起眼睛看向自己的母亲祖母,却见叶老太太重重叹了一口气,起身示意戏班子继续。
“这些煞星,真是让老婆子不能好好过一个寿辰!”
见正经的寿星也离了场,水榭中的宾客如何还有心思继续听戏。有些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的,便纷纷打听梁琉月的绿帽事件,在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声中,言玉珂总算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原来那梁琉月私会京兆尹参军,被蒋三当场撞破,据说梁琉月衣裳都撕破了,实在是有辱斯文。
联系之前明珠神神秘秘邀约蒋三见面一事,言玉珂实在不敢相信这件事会和明珠相关,可直觉中又觉得明珠难脱干系。她定定看了明珠半晌,再三确定这真的是明瑛的亲妹妹,自己的小姑子明珠时,这才有些吞吞吐吐地开口。
“珠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自然便是那样一回事。
明珠唇角一勾,却是面露茫然。
“嫂嫂怎么这样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是刚刚还和蒋公子……”
是啊,她才和蒋公子——
明珠转了转手中的杯盏,视线再次落回戏台上,孙悟空三打白骨,凯旋而归,戏台上锣点渐收,已经接近尾声;可与之相反,叶府想必正是一派兵荒马乱,好戏还在上演……
那三张帖子,她一眼便看出是伪造,虽然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可是对方终究忽略了一点。盛京的贵族男女,向来讲究风雅,大到衣食住行,小到一纸一墨,皆要独树一帜自成一统!前世的自己便独爱那夹杂樱草图案的素刀宣;而通过几次接触,明珠便知道苏荡喜用菊纹的方纸;蒋玉衡虽然每次都不同,可这人性情风流,却是看不上那平淡无奇与人雷同的花签的!
梁琉月与端阳,大概料定自己不过是一个出自奉县的庶女,不知道其中门道,便也没在这上面花心思,反而刻意在笔迹上琢磨。
于是她将计就计,把“姬尘”约见的地点附在背后,并让那张模仿“蒋玉衡”的完璧归赵。果然,蒋玉衡一看有人竟然公然假冒他登时大怒,她刻意让冬莺高调送还,便是为了让梁琉月知晓,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当蒋玉衡前脚迈出水榭时,梁琉月也再坐不住了。
而既然得知是“鸿门宴”,明珠怎会不提前准备?
等到了约定地点,面对一脸狞笑扑将上来的张冲时,她示意冬莺捂紧口鼻,躲闪间从袖中挥出一物,那张冲条件反射接过一看却是一块绣着淡雅兰花的香帕,只当明珠受惊慌不择路病极乱投医,接住放在鼻端深深一嗅,口中更是不干不净道:
“这帕子这样香,明姑娘定然更香。小美人,不要逃,让哥哥抱一抱。”
察觉明珠纤细的手腕就要被张冲的大掌一把握住,冬莺吓得脸色惨白,一声惊呼就要破喉而出时,却见那像一座小山一样屹立在前的张冲晃荡了一下便歪倒在地,两眼一瞪便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