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北考科举_作者:不就山(68)

2025-04-30 评论

  “嗯?你……”

  小满又恐惧又恶心,强撑着不啐在这杂碎脸上。

  道士见女孩低着头, 眉头一皱, 就要上手抓她,小满腿一软,突然被个影子罩住。沈清和突然倾身半伏在小满身上, 拿捏着语调:“你一定要收了我妹妹啊,我们姐妹的诚心,天地可鉴啊。”

  管事一愣,这大高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立即臭了脸,牙保今年是突然瞎了眼吗,不知道上头要挑什么样的?这都是什么货色!

  “去去去,你们这样的一看就没有慧根!就算到了白莲圣昙菩萨面前……”

  沈清和抬起脸。

  “——但是话又说回来!”道士一个大喘气,胡子一翘,差点没给自己憋死,“我仔细那么一看,你们姐妹诚心足够,定能打动尊者!”他说着又多看了沈清和一眼,就是高了点,声音粗了点,长得是漂亮,漂亮得没话说,不愁砸手里的!

  他满意地一捋长须,转身向下一人走去。

  也是混进来了。

  真就纯看脸呗。

  沈清和站起身,安抚性地拍拍小满的头,“别怕,别抖,我在呢。”

  小满依靠在沈清和身上,呜咽着轻轻嗯了一声。

  她满打满算,几月前还是在爹娘膝下耍娇的年纪,今日就要羊入虎口谋划大事,实在没法全然镇定。

  那位大人的手一直还搭在她肩上,给她带来些许心安,小满就在心里拼命想着姐姐。

  我要坚强,姐姐的性命只在我身上了。

  这筛选‘有缘人’的活动,因为某些标准进展的着实快,在场大约数十人,老道只片刻便选好了。

  “好了好了,就这些吧。你们没被选上的也别哭丧着脸,在家中对着尊者的牌位日日祈福,还是能得到些许眷顾的。”

  沈清和一行挑中的被从小门带进观里,因为身量和长相,他几乎在每个老道面前都受到一番眼神洗礼,饶是自信如他都有些忐忑。所幸最后也没人说什么,摆摆手分了厢房。

  他和小满分到了同一间,十人的大通铺,每人还得了件灰白道袍。

  为了更具‘仙风道骨’,这袍子不论男女,都从头宽敞到了脚,比他穿的女装还要合身些。沈清和立即换上,行动都方便许多。

  “诸位既入了我白莲观,就要守我观的规矩,应衣冠整齐,肃静庄严,不可光身赤脚,也不可高声喧哗,忌轻忽言笑、举止不雅、轻慢戏诙。还应晨昏定省,日日茹素,忘却凡尘,潜心侍奉白莲圣昙菩萨,方能得极乐往生。”

  管他们厢房的是个中年女道,黑发一丝不苟扎起,神情严肃地讲了一堆规矩。

  沈清和装作温良洗耳恭听,心中却想:这道观做的是乌糟事,面上功夫倒是一丝不苟,模拟游戏也没那么真的,难怪那日孔大人来时抓不出错处。

  就是这规模,这配置,还是全国连锁,背后必有大势力经营。

  到底会是谁呢?

  正思索之际,女道已经说到他们除了每日诵念道经,还要学弹琴品茶,五音韵律,沈清和突然对这白莲教幕后人的用意有了新认知。

  道观佛庙在大雍风行过一段时间,又在清学的推动下到达高峰,宝华寺,极清观之流,还一度被封为国寺国观过。在书卷记录中也向来被称作‘清净地’,只是礼乐崩坏世道纷乱下,许多东西已随流水去,就连这清净庄严的地方也被有心人敢来用作淫乐。

  苍州的白莲教修建刚满一年尚不知情况,其他地方那些长存多年的自然脱不了已是一滩泥沼。

  普通美人已经不新鲜了,硬要弄些‘别出心裁’的花样,要在白墙青瓦,庄衣素色间找刺激,不惜绕这么大一个圈子,造了个伪神,骗这么多良家民女,真会玩,真下作,真令人作呕。

  什么是亵渎,这才是亵渎!

  沈清和看着房中那尊供人参拜的白莲圣昙菩萨坐像,冷笑连连。

  ……

  铜钟一敲,余音袅袅,又是新一日。

  白莲观的守备巡查在孔正卿登临那日后开始森严,沈清和一连三日都没找到时机,反而被这观中香火气折腾得出现头晕症状,偶尔在晨起诵经时,对着那巨大俯视的菩萨像,有了他正对自己咧嘴笑的错觉。

  第一次幻视时他打了个激灵,掐着大腿清醒过来,那泥塑的东西待在原地一动不曾动,也没有突然张嘴。用余光打量周围人,他们面色恍惚,唇角含着幸福的微笑,显然有了症状。

  没错,这观里的香火有致幻作用,闻多了人就要开始‘见小人’。

  他们这些侍奉的人每日晨晚打坐都在香炉边,吸入的最多,头几天只是眩晕犯恶心,管事道士谎称因为刚开始近距离接触菩萨宝相,威压之下都会有这种反应。到后来适应的越来越好,见到什么不该见到的也只以为是菩萨显灵。

  外面的香客也如此,来的次数越多,吸入的香气也越多,自然对白莲观更加深信不疑。那日敢和官府对峙,怕是也因深信观里有真神庇佑,才如此不怕死。

  所以白莲观发展到这么大的规模,信众广布四海,就是靠药物催生来的。

  沈清和给这背后势力的形象再添一笔,不仅有资源有见识,还有会制药和批量生产的手段。

  本想再找找其中密辛,现在是来不及了,系统只能分析药物成分,谁知道这药物对身体智力会不会有影响,必须尽早脱身。

  事不宜迟,今晚就动手。

  傍晚,沈清和在水缸里下了几丸药,没什么危害,只是叫人格外困倦,同时和小满交代好不要用饭用水,静待夜深。

  月黑风高,乌云蔽月,万籁俱寂。

  沈清和睁开眼,小满已经紧张地坐了起来。

  “我给你的东西放好,每个地方香炉都要覆盖到,点引线时离远些,这东西伤害很高。”他一边披道袍一边说。

  小满从下午就开始紧张,她已将路线在脑中过了无数遍,就是摸黑也能找到。

  她跨出门栏,沈清和在背后叫住她。

  “如果遇到人了直接走,别想太多,我们还用不着一个小孩冲在最前面。”

  “要记得,你姐姐还在等你。”

  小满努力点着头,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流下,小跑着去了。

  沈清和深吸口气,单手将长发攒好,换回了男人装束。

  其实他后面的日子并未刻意装扮,但观里管事似乎已经确信他能卖个好价钱,并不在乎他到底是男是女。

  夜晚的莲花观伏于夜色,初露它的狞恶。

  天上乌云被一阵夜风缓缓吹散,枝头蝉鸣在寂静中更加嘹亮,迎来了清月皎皎辉光,于是便更卖力地振翅,要为接下来的戏幕添个彩头。

  系统小小声对他说了声加油。

  沈清和微不可查点了下头,一路走到正门口,孔大人先前就是在这里铩羽而归的。他先将门上沉重的腰木取下扔在地上,随后一步一步接近那端坐阁中的泥木菩萨像——

  他依旧笑容悲悯,睥睨世人,身下莲座已被塑成金色,假以时日或许真能脱去泥身,成就金体。

  不过不会在这里。

  沈清和收回视线,已经站定在巨大的香鼎前。

  爬上鼎座,从腰间取下一只陶瓶,弯身将仍旧温热的香灰扒开。靠的越近,那股怪异的甜香就越令他头疼烦躁。底下的陈灰是凉透的,他将陶瓶在里面深深埋好,转身要跳下鼎座时突然脑中有惊闪划过,回身又往深处扒了扒,一本账簿似的卷册正埋在里头。

  这里距离正门不过十米远。

  哈哈。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是懂心理学的。”

  他掏出账目来翻了翻,果然是他想要的东西,这就是观中男道女道迎来送往,进出买卖的收支簿,买主遍布苍州,一目十行看去甚至还有熟面孔,昔日州府见到的有两位同僚也赫然在列!

  沈清和眼神冷下,他将账簿在怀中放好,信手抽了罐里两根香,点燃后轻吹,夹在指尖甩了甩,打量着星火微明,丢进了炉鼎里——

  “敬您,白莲圣昙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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