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勤啧啧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这可是桑皮纸，我专门培育制作出来的，找了很多古籍，费了好大劲，才制作出来。”
顾锦笙戴好白手套的手指捏在桑皮纸两个角上，轻轻浸进水中，慢慢染湿。
周勤尽心尽力解释道：“桑皮纸最大的特点就是吸水性特别好。”
周勤话落，顾锦笙已经慢斯条理地把桑皮纸铺在男人的脸上。
一点一点，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脸被覆盖住了，薄薄的一张纸，遇到他的脸，就似吸血蛭似的牢牢扒住他，那么紧，那么紧。紧到他想张口呼吸都做不到，紧到空气都钻不进来。
“你知道吗，我听说古代人用这种酷刑的时候，那些受罚者连五张纸都坚持不到。也不知道异能者的身体素质能坚持几张，怎么也比普通人强吧，坚持五张应该没问题吧……”
男人只觉得耳边的声音幽幽的，好似从地狱里吹出来的，还带着刮骨的冷。
似乎又有一张纸覆盖在他的脸上，空气被挤走了更多。
男人大张着口，可是却呼吸不到一口空气。
不行，他，他不能呼吸了……
男人开始猛地挣扎起来，脑袋使劲地晃，试图想要把脸上那张桑皮纸甩掉。
可是那桑皮纸粘在他脸上，就似长上了似的。
不能呼吸的痛苦伴随着死亡的恐惧笼罩着他，男人吓得尿溺了。
我说，我说……
男人想呐喊，想大叫，可是却只能发出含混的声音。
不要，他不要死……
忽然脸上的桑皮纸被拿走，大量的新鲜的甜美的空气争先恐后涌进鼻腔口腔，男人大口大口呼吸着，他呼吸的太用力，以至于呛咳起来，肺部烧灼的疼。
“我说，我什么都说……”
顾锦笙走出刑讯室的时候抬头瞅了一眼玻璃，季安就在那扇玻璃后面站着，他看不见他，但是他知道他可以看见他。
“他招了？”季安站在玻璃后面，只能看清审讯室里面发生的事情，并不能听见几人对话。
顾锦笙深深地瞅着季安，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半点他对于自己那些刑讯手段的看法，可是却看到季安只想知道结果。
“嗯，招了。”顾锦笙颔首。
周勤想到男人招的内容就恨的咬牙切齿，“他们一行十人，其中三个人在身体里藏了东西，打算混进基地以后就找个机会在拍卖会上释放。
来拍卖会的，要么就是各基地指挥官，要么就是各基地高层，总之来的几乎都是各基地高级异能者。
如果这些异能者在京市基地拍卖会上感染了丧尸病毒，说和京市基地没关系，是遭人暗算的，别的基地高层也不会信。”
顾锦笙的眸色越来越幽冷。
周勤继续道：“到那时候，他们必然会联手对京市基地发难，华国必将陷入内乱。”
季安眸色深冷，“退一万步说，就算华国不内斗，各大基地一下子损失了那么多高级异能者，必然也会陷入内斗，基地内部重新洗牌。
又会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混乱不堪，他们就可以趁虚而入，把探子打入华国内部，搞好了，还能搞到几个基地的指挥权。”
“就是这样。”周勤冷笑，“可惜R国人傲慢自大，自己给M国人舔腚，就以为咱们也会，仗着一个金毛狮犬就不知道怎么得瑟了。本来想给咱们一个下马威，没想到直接把自己给搞成白痴了！”
忽然周勤冷笑一声，“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那些R国人想搞事情，竟然还带几个女人寻欢作乐。那几个低阶女异能者就是特意带来享乐的，那些R国人这是完全没把咱们京市基地放在眼中！搞事情不愿意谨慎些，当咱们都是一群蠢蛋！”
“怎么处理这些人？”季安问顾锦笙。
“除了金毛犬，都杀掉。”顾锦笙语气轻轻，双眸瞅着季安。
每次顾锦笙跟季安说话时，那双眸子都会认真地看着季安的眼睛，仿佛跟季安说话这件事本身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需要他说每一个字都认真对待。
周勤怕季安不理解，解释道：“如果搁在几个月前，金毛狮犬咱们都能毫不犹豫地杀掉。但现在不行，M国内乱刚刚结束，各基地形成联盟，现在终于有精力把枪口一致对外了。不对外也不行，他们那片贫瘠的土地能种出什么来，只有烧杀抢掠的土匪行径他们才有活路。
现在他们正缺一个借口，就可以对华国宣战，我们不能给他们这个借口。”
“我们还没做好准备，还需要一些时间，其他基地同样也没做好这个准备，我们都还需要一些时间。”
周勤说到这些忧心忡忡。
季安懂，他明白这些，国际之间的交锋往往并不是小孩子打仗那么简单，它太复杂了，每一个决定都是千千万万的鲜血和人命铺就而成。
流血丢命的往往都是最底层的老百姓。
季安颔首，“我明白的。”
“不过你放心，我们也不会那么简单放过金毛狮犬，该要的补偿一样不会少。”周勤笑了笑，故作轻松道：“你明白就好，我们老大并不想被你误会成一个缩头软蛋。”
周勤瞅了瞅顾锦笙，笑嘻嘻又道：“我们老大平日里审讯手段可是很血腥暴力哦，从来没用过这么温和的手段，他向来不屑这种婆婆妈妈的东西，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改变了。”
周勤说完背着手溜溜哒哒走了，顾锦笙看着季安认真地道：“不暴力，我不家暴，不杀妻。”
“……”季安。
京市基地最近很热闹，各大基地的代表团陆陆续续都到了，好不容易来一趟，没几个愿意在宾馆里憋着，京市基地就给这些人安排了专门的导游带玩。
当然这即是陪玩，也是监视，防止这些代表团搞事情。
导游带这些人玩，不会去东城那种贫民窟，就在西城靠近指挥部附近游玩。
指挥部早就通知基地各大商铺做好准备，货源充足的同时也绝对不能让各基地扫货。
这年头粮食难得，产量除了天灾人祸外，就取决于木系、土系、水系异能者，往往起决定性作用的恰是这些异能者，有时候可能比天灾人祸都更重要。
异能者本就是少数，这几种具有种植系的异能就更少了，异能高低同时又影响着粮食产量，少数供养多数，粮食不可能够吃。
为了防止其他基地趁乱大量够买粮食，基地内各大商铺在拍卖会期间，一切食物和水源都有限量。
尽管有以上种种举措，还是挡不住各基地够买粮食的热情。
京市基地最大的商超几乎成了各基地代表团必打卡的超市之一，主要原因就是这里物资充足，种类丰富。
就在各代表团横扫的时候，一个腔调怪异的声音突兀响起，“不是说京市基地是夏国境内最大的基地之一吗？怎么东西这么少？”
异能者五感发达，听觉灵敏，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当那个异能者说出那话的时候，几乎整个超市里的异能者都能听见。
第三基地几个异能者正在大肆采购，每人面前的购物车都装了每人限购最大量。
丁勇面前两个购物车，一个是他自己的，还有一个是他带来的女人的。
他带来的这个女人是最近新得的，年级小，才十八岁，长的还行，挺好看的，虽然过去的经历有些不堪，但是丁勇不太在乎。
他都年过半百了，一个半截身体入土的老头子了，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谁能跟他？
最主要的是，末世来临前，丁勇一直都是一个穷到裤衩都要穿不起的老光棍，十里八村的大姑娘小媳妇看见他都绕道走。他馋女人都馋疯了。
没想到一朝末世来了，大家都成了穷光蛋，再然后他意外觉醒了异能。
不过就算他觉醒了异能，那些稍微齐头整脸的姑娘也看不上他，嫌弃他邋遢、粗鄙、没文化，一说话就呲出一口大黄牙。肯跟他的，都是年过五旬的老太太，在末世里造的还不如他年轻。就这样，丁勇都知足了，最起码知道女人味了。